秦少川背着白凤吟直奔诊所, 等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。
大夫看了白凤吟的伤, 在外表看来并不是很重, 血已经凝固,伤口也不再流血, 至于里面会不会有毛病就看不出了。为了安全起见,大夫建议他们去县上的医院看看。
曹玉凤和秦少川对看一眼,这事闹大了, 要是白凤吟有个三长两短,他和曹玉凤都脱不了干系。
秦少川按住曹玉凤的肩膀, “这事怪我,我会跟婶子说的。”
曹玉凤摇摇头, “不怪你, 是我的错。”要是她不答应白凤吟去山上, 就没有这个事了。白凤吟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,到了山上就死拽着不让她走。
秦少川还要再说却见床上的白凤吟睁开了眼睛, 他一喜,叫道:“凤吟, 你醒了?你觉得怎么样?”
白凤吟却是不说话,定定地看着他,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。
秦少川软声安慰,“是不是疼啊?你别怕, 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, 我们带你去县上检查。”
白凤吟艰难地摇了下头, 她因为躺着, 脑袋后面又有伤,动作很轻微,只是稍微动了动,她说:“我心里难受。”
是的,难受。
当秦少川为了保护曹玉凤推开她的时候,她的心就碎了,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,就像被打碎的玻璃碴子,她没有办法再给自己打气,装糊涂似得什么都当不知道,她现在掐死曹玉凤的心都有。
她恨自己,做事怎么那么欠考虑,她应该更圆滑一些,不,应该狠一些,拉着曹玉凤一起跳山,她得不到的,她也休想得到!
白凤吟在心里咬牙,眼神却是悲凉苦寂,眼泪依然流个不停。
秦少川有些手足无措,“我去叫婶子。”
“不用了,我没事,能起来。”家里的弟弟已经够让母亲操心了,她不想再让母亲为了她的事劳神,更何况她的目的本就不单纯。
白凤吟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了曹玉凤,她的脸在她的视网膜里是扭曲的,她不知道秦少川到底喜欢她哪里,因为她学习好吗?
白凤吟勾了勾唇角,以后的日子还长,说不定少川哥考上大学,见到了更多的女孩子就不喜欢你了呢,她要等到那一天,好好的嘲笑她一番。
白凤吟挣扎着起身,曹玉凤忙去扶她,却被她冷着脸甩开。秦少川只得去扶,白凤吟犹豫了下,不但没有甩开他的手,还往他怀里缩了缩,“少川哥你能送我回家吗?我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摔了一跤,别说我去了山上。”
秦少川瞄了曹玉凤一眼,点点头,“你真的没事吗?头晕不晕?”
“没事。”白凤吟扶着秦少川往外走,她的头上包着纱布,看起来像作战时的伤员。
曹玉凤身上没有带钱,跟大夫说明天把医药费送过来,便去追赶他们。
白凤吟半倚在秦少川身上,她比秦少川矮半个头,正好能靠在他肩头。秦少川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推开她,大概是因为觉得内疚。
曹玉凤默默跟了一段,见他们并没有留意到自己,心里面有点难受,她望着秦少川的背影,咬住了下唇。这几年他们一起上下学,秦少川的眼里只有她,今天他第一次没有把目光投到她身上,她竟有种把他的头扳过来的冲动。
曹玉凤捶捶头,她这是魇着了还是发癔症?
“玉凤,你干嘛!”秦少川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,“为什么打自己?我说了不怪你,是我的错,你快些过来。”
曹玉凤忧愁地望着秦少川,秦少川朝她招手,“愣着做什么?快些来!”
曹玉凤忽地笑了,跑了几步,到了秦少川的身边。
秦少川担忧地道:“你就是心思太重,什么都往心里去,我会跟婶子说明白的。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我一个人去就行,你去干嘛?”
“好汉做事好汉当,本就是因我而起,我不能退缩,要是让我爸知道他一定会骂我做事没有担当。”
秦少川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那好吧,咱们一块去,不过你不能乱说话。”
曹玉凤点点头,走在秦少川身侧。
白凤吟乜斜着眼瞧曹玉凤,这么一会儿她的脑子里又转了好几个念头,她说:“玉凤,你还记得咱们打的赌吧?”
曹玉凤顿了下,说:“记得。”
“我也记得呢。”她现在是没有能力跟她争,谁让她脑子笨,学不过她呢,可是十年后呢,她不信自己还是那么笨。
秦少川歪头,好奇地问曹玉凤,“你们打的什么赌?”
“不能告诉你。”
秦少川哼了声,他讨厌曹玉凤对他有秘密。
说话间到了白凤吟家,三个人一起迈步进了家门。
白凤吟先叫了声妈,秦少川接着叫了声婶子。
房间里亮着晦暗的灯光,没有人出来,只有不耐烦的声音透出来,“你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!你弟弟不省心,你也跟着瞎折腾,天都这么黑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