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也不过是让这出戏更真实的一个筹码。
她甚至坦然地猜测,如果不是何欢联系了林母,那出手的就是知晓自己计划的方家家主,她的大哥,只是大哥没来得及告诉她罢了。
她根本不会朝程煦那个方向去猜。
没有人说话,直到吱呀一声,木门被轻轻推开。
程煦扫视一周,淡淡地说:听管家说你们在这里。
我要这亿万家产有何用(14)
程煦出现,在场的所有人呼吸一滞。
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,何欢与林罗还站着呆呆地望向林母,程煦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,问:怎么了?这位是?
他四指并拢示意别人介绍林母,林母的双唇剧烈地抖动着,几乎失语,半晌才吐出两个字:孩子
其他人脸色陡然一变,只消打量一眼,他们就能看得出林母的五官轮廓与程煦多么相似。看着程煦,他们就能想象得到林母年轻时也该是一个光风霁月的美人。
然而除了频繁照镜子的人,大部分人对别人的容貌往往比对自己的容貌了解很多,程煦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与面前的人有多像。
林母方才还很镇定,见到程煦之后根本控制不住情绪:我的孩子,你是我的孩子!
程煦一下子愣了,刚刚经历过一场狼狈,他的声音有些哑,乍一听来仿佛他的情绪已经因震惊而崩溃:你在说什么呢我母亲早就去世了。
林罗上前扶住林母,看似是在安抚她的情绪,嗓音却含着愠怒:妈,何家对我有知遇之恩,您不能随便编个谎话出来惊扰他们。
林母的态度格外坚定:你长大了之后,我越看你越像报纸上登过的何总,悄悄剪下来你的头发做过亲子鉴定,结果发现你不是我的孩子。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,可是你说今天你会来参加何总的生日会,我就觉得
别说了。林罗的声音已经变得冰冷,我今天早上才告诉您,下午您就拿到了入场的邀请函,盛装出席,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何总跟何夫人在的地方。您刚才还说是二少给您发了邀请函,现在又说是听说了我要来参加就生日会才有了想法,不觉得太自相矛盾吗?
林罗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稳住忽然躁动的局面,然而当他的视线在自己的母亲与程煦之间来回,仔细端详了两人的容貌之后,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虽然他们不是完全一样的相貌,但有些地方实在是太像了。
就算背后有人暗中设局,通知了自己的母亲,她也完全可以不来搅浑水。她年轻时也在生意场上周旋过,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世家门阀吃人不吐骨头,千万骗不得?
可是,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?
如果自己真的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呢?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何夫人与何欢冷眼旁观,何父一言不发,程煦眼神迷离,忽然抬起头来望向林罗。林罗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眼神,那是被背叛被欺骗之后看向仇人的眼神。
程煦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:原来你和他们一起安排了这场好戏。
程煦为了演出这个怨恨的眼神,情感十分投入,效果十分逼真,然而林罗的好感度/崇拜度居然没有立刻下降,让他很失望。
我林罗心中陡然一惊,他知道程煦一定是误会了什么,他想解释,却被何欢打断了。
何欢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上风,平日里对程煦的讨好早就烟消云散:哥,我看到林罗就觉得他长得像爸,你难道想不到?
何父手伸了出来,颤颤地悬在半空:孩子,让我好好看看你。
他是在对林罗说话,说的时候竟然连看都没看程煦一眼,显然林母的话他已经信了一半。
程煦维持着他震惊和满脸讽刺的模样,充满恨意与失望的眼神粘着林罗不放。
林罗奇迹般地镇定了下来,后退了一步,眼神坚决地望向何父:何总,我们去医院再做一次亲子鉴定。妈,您刚才说的话里有漏洞,剪下来的头发做不了鉴定。
林母赶紧说:何总如果不信,当然可以去鉴定。
她这话说得成竹在胸,程煦不由地冷笑一声。
何夫人以为他不屑一顾,趁机刺了两句:林夫人也是做生意的,想必知道蒙骗何家是什么下场。既然林夫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大少如果不信,就做个鉴定怎么样?如果是假的,也好让外面的传言平息。
好啊。
气氛剑拔弩张,没有人注意到程煦说完这句话,悄悄松了一口气,连后背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。
他慢慢靠到椅背上,视线投向何父:父亲既然半信半疑,就去做个亲子鉴定吧。我、林罗和您,三人一起。
说完程煦还嫌不够乱,似笑非笑地看了何夫人一眼:要不,我弟弟也一起?
何父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妻子,本来就因激动布上血丝的眼睛忽然又苍老了几分。
何夫人一下子气得脸都绿了,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摸出烟来,一想到这是封闭的书房便又停了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