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欢刚刚开完会,在车里咬牙切齿,明明坐在副驾驶座上却把方向盘都砸得响了几声。
何欢的暴躁吓到了他自己的司机,也激怒了附近的几个司机,喇叭声像交响乐一般此起彼伏。
林罗刚从公司门口出来,被簇拥在几个大董事中间,他们对他说的都是奉承话。
林罗连姓都没改,就被何家产业里的高层众星捧月,不仅是因为何父的引荐,也是因为程煦躺在病床上时就明确告诉来探病的心腹,他与林罗现在同进同退,要一齐扳倒何欢。
但何欢不甘心,他不甘心自己输给一个仅有血缘没有人脉,本该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的林罗。
林罗与其他人道别,驻足在门前,他刚才听到了一连串的喇叭声有些莫名其妙,四处环顾,认出了何欢的车。
车子半天都没有发动,林罗甚至能想象得到夜色下漆黑的玻璃后面,有一双愤恨的眼睛在盯着他。何欢小事冲动、大事懦弱,再加上有他母亲的前车之鉴,想必不敢威胁林罗的性命。
林罗带着程煦给他的保镖,去敲了敲何欢副驾驶位的车窗,他已经有很多天没跟何欢聊了。
何欢摇下车窗,眼睛果然微微眯起,燃着怒火。
弟弟。
这个称呼差点把何欢气得半死:我哥躺在医院呢,你是我哪门子的哥哥?
作者有话要说:
何欢:谁是你弟弟?我不是你弟弟。
林罗:你是弟弟。
我要这亿万家产有何用(23)
林罗强忍住笑意:二少还是那么幽默,大少没出事的时候,没有哪天见不到你给他添堵。现在他出了事威胁不到你,就变成你的好哥哥了?
何欢将眼前风头正盛的林罗当成仇人,自然会想起表面上已经没落的程煦之前的种种好处。程煦在各个公司里如何大放异彩,好歹也给他留足了面子,不会当着外人让他下不来台。程煦再怎么优秀,也不会像嘴上抹了蜂蜜一样把他父亲哄得团团转,哄得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。
何欢说不过他,压住怒火:你找我干嘛?
我只是来告诉你,不要以为绑架的事你没有参与,我就会放过你一命。
何欢登时冷汗涔涔,指甲嵌在掌心:什么意思
字面意思。林罗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,烙在何欢眼里却像恐怖片里的大boss。
何欢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懦弱,嘴硬反驳道:就算我母亲不在,我还有我舅舅,你以为何家真是你的地盘了?你还不是靠着和我哥那点关系,哄得他把自己的人都给你用,在这里狐假虎威。
是啊。
林罗承认得坦然,何欢愣住了,对方自信的模样让他心里打鼓。
他欣赏我是他的事,你要做的,就是顾好你自己的性命。夫人如果在里面听到你的噩耗,会伤心的。
你
何欢坐不住了,却见林罗的手越过窗户,准确无误地按下了车门锁,翘了一下关窗按键便立刻抽回手,露出了一个简直可以称之为鬼脸的微笑。
望着缓缓升起的车窗玻璃和大步走远的身影,何欢两只手不断地挠着自己的脑袋。
卧槽我t居然被他耍了!!!
司机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。何欢把脸埋在手里,越想越觉得慌张,没来由地对林罗那张和自己很像的脸产生了恐惧。
他虽然身边也有人保护,但百密一疏,他爸身体不好,程煦现在和林罗站在一起,自己万一哪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
何欢越想越害怕,也顾不上怂不怂、丢脸不丢脸了,拿起手机就给自己的舅舅发了个短信:如果我爸病情有变,能去您家里躲几天吗?我怕有人害我。
谁知道对方回得很快:正有此意。
黑屏手机映出他因慌张而被细汗洇染的鼻尖,他总以为自己是何家无可替代的二少爷,就算不学无术,也能与他不受宠的大哥平起平坐。
到头来他却被一个自己亲手引进这个局的外姓人牵制。
程煦在笔记本屏幕上围观了全程,最后看到何欢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笑得快把伤口都扯开了。
他打开何父的基本资料,上面的寿命值已经只剩下0002。
程煦没有在医院里躺上三四个月,他身体恢复到能像正常人一样下床走路,便立刻办理了出院。
他在料峭春寒里重见了阳光,此时已经接近传统新年。
透过车窗能瞥见街道喜庆的红妆,渐渐地行人和店铺的身影都从窗边掠过,迅疾地离他远去。
最后他驻足在某家医院的某间病房门前,正要开门,听见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,放在门把上的手没有动。
这辈子我最爱的,还是你的亲生母亲,但我最对不起的也是她。
何父声音嘶哑,浑然没了以前的威严。他毫无察觉,费力地想多吐出几个字眼。
林罗在说话,但不似程煦想象中的委婉动听:这话,您应该对何礼说,您最愧对的应该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