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宽中风入院的消息不出叁日传遍全港。少了倪宽这根陈旧眼中钉,其他肉中刺便会冒头,各路仇家乃至o记,窃喜之余不得不防。
蒋兴去过医院探望倪宽。见他左半身瘫了,脸歪嘴吊,口齿不清。人总会老,这副病状换了谁看见也不忍多加刁难。更何况倪宽是被自己儿子气到入院,听上去既可怜又造孽。蒋兴没有多言,嘱咐几句早日康复便匆匆离去。
倪宽入院,倪少翔大摇大摆收了安东第一批货。蒋兴知道后摇头轻笑,行走江湖几十年,没想到准备退休的年纪还要跟晚辈重新争权夺利。他吩咐廖胜多加留意倪少翔动向,蒋慈每日出入学校必须由司机江叔接送。
开春之后天气渐暖。
蒋慈衣衫由厚至薄,披肩头发无暇顾及,早早长过半腰,每日伏案桌前认真备考。何靖循例电话问候,听见她过分勤勉又觉心疼。嘱咐说得太多被嫌啰嗦,只好用低沉声线轻拂蒋慈耳膜,说想她爱她,昨夜与她梦中幽会,二人差点擦枪走火。听得蒋慈面红耳赤,每回都拿温习功课的理由将撩拨掐断。
1991年5月下旬,气温直逼30度。
端午前后龙舟水丰沛,闷热空气夹裹全岛居民,仿佛置身一屉蒸汽之中。街上衣物清凉,短袖短裤,群裾翩然。蒋慈将长发梳成马尾,白衬衫黑校裙,裸露在外的小腿纤细匀称。今日蒋兴特意亲自接送,道别之后她下车快步走进学校,奔赴考场。
距离前十九年人生最大那个目标只剩这场考试。蒋慈答应过蒋兴,答应过自己,在清明祭祀时候答应过妈妈,誓必考上港大。
奋笔疾书叁天,离开考场如释重负。回家路上不敢相信中学时代彻底画上句号,仿佛昨日才刚与家人道别,笑着迈进校门。
蒋兴在车内笑问,“考得怎么样?”
“你还信不过我吗?”蒋慈狡黠凤眼轻眨当作回应。蒋兴听得开心,眼角皱纹飞扬,“虎父无犬女,阿爸一直相信你。”
“那先说好了,考完试我要出去玩你不能拦着我。我已经安排好和朋友逛街唱k蒲酒吧,如果去露营的话还要过夜,你不能给我设门禁。”
蒋慈开始细数早早备好的放松计划。
“放假不是放纵,这么多节目,你要玩到明年吗?”
“爸,你之前答应过我的,不能反悔。”
蒋兴无奈开口,“我没有反悔。但你是女孩子,在外面要注意安全,不能去不叁不四的地方。太晚回家也不好,容易有危险。”
“那你给我一支枪,看谁敢对蒋兴女儿下手。”
“乱讲!女孩子动刀动枪成像什么样?”蒋兴微恼,“你想玩可以,但去哪里做什么,跟谁在一起,你都要有交代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蒋慈嘴上敷衍答应,雀跃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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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6月中旬,晚上7点。
何靖出现在即将开门迎客的大富豪。服务人员来回穿梭检查,为夜场接客作最后准备,见到来人纷纷弯腰称呼“靖哥”。他还未走到包厢门口,远远瞥见大门推开,出来一位素未谋面的男人。
廊灯下的侧面无法窥见全貌。身量不高肩厚背宽,一道显眼刀疤自耳下垂落颈际,隐隐消失在衣领。刀疤半指宽,撕开的时候怕是喉管也袒露在外。
受这样的伤还能活着,这人不简单。
那人匆匆往何靖来时的反向走开。何靖燃了一半的烟叼在唇边,收起探究眼神进了包厢。
“倪少。”何靖进门喊人,态度恭敬。andy紧挨倪少翔大腿,娇嗲开口,“靖哥来了。”
新义堂主年轻有为,连见惯各色男人的andy都忍不住几番打量。多少小姐小妹魂不守舍,偏偏这位兄台万花丛过,叶不沾身。
何靖点头,落座一旁,将烟碾熄在烟灰缸里。
“你说你长得那么靓仔,怎么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?阿靖,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?”倪少翔黄酒下肚,自然要大开黄腔。
“有啊,我喜欢自己和自己玩,算特殊癖好吗?”何靖揶揄回去,毫不在意倪少翔的玩笑。
“哈哈——”倪少翔笑得拍腿,“你那只粗手怎比得上女人的销魂洞?中意哪款尽管跟andy开口,我不信全港搜不出合你口味的菜。”
何靖双手交叉置于胸前,笑出无所谓的样子。
“下个月我要出埠。安东那边刚好有一批大货要到,这次让蒋二拿了。”倪少翔摸着andy大腿,指腹轻柔内侧那片滑嫩,“蒋二是开了个天价才能拿到那批大货,架架都是猛料,我看到都流口水。”
“阿靖,你说我要怎么办?”
倪少翔眼里全是贪婪狠厉。何靖直觉他要硬来,但又不信倪少翔真的敢硬来。
“要不约二爷谈谈?”何靖说了个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答案。
“嘁——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,谈哪里的风水宝地葬了之后福泽后代吗?”倪少翔用力拍了andy大腿,白皙皮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