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问着,心底极力排斥这种相亲方式。
这些妇女们询问完相亲上的一些事宜后,又聊起了家长里短,闲言碎语地唠叨个没完。
片刻后,张大奶将谈话转入正题,看了一下那个瘦削的妇女,并征求意见说:“红霞娘,你看人家小孩儿也来了,让两个孩子说说话,还是怎么着?”
瘦削的妇女犹豫了一下:“去吧,霞在里屋呢!”
几个媒婆和张大奶又怂恿张哲源,张哲源拿捏稳了,这才敲开了女孩的闺房。
女孩儿很大方,礼貌地请张哲源坐下,并给他倒了一杯水。张哲源感觉受宠若惊,表面看似平静,其实内心已有几分忐忑,只是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内心在忐忑什么。
女孩儿笑了一下问:“今年在哪上班来呀?”
张哲源仓促应声:“哦,在北市。”
女孩儿接着又问:“啥时候回来的?”
张哲源凝神想了一下说:“下雪前回来的,差不多一个多月了。”随后,他又反问女孩儿在哪上班。
女孩笑了笑,说是在县城纺织厂工作,又问张哲源平时在家有什么爱好。
张哲源不想把自己天天关在家的事告诉女孩儿,于是沉吟着说:“在家也没事,天天闲着,听听歌或看看电视。”
女孩儿犹豫了一下,似乎对饱食终日,无所事事的人很失望。接着又发问:“你在北市做啥工作的呀?”
张哲源又沉吟着说:“工作也谈不上,在建筑队打工。”
听张哲源说得挺谦虚,女孩儿不禁笑了一下,幽默地说:“具体都干点啥?不会天天和稀泥,搬大砖吧!”
张哲源被女孩儿幽默的话语给逗笑了,浅浅笑着说:“在那——当过库管,打扫过卫生,还干过一段时间信号工。”
女孩儿的表情有几分好奇,感觉接触到一些新名词。于是禁不住问:“什么是库管?”
张哲源解说:“库管就是仓库管理员,别人领了东西,拿笔记一下就行了。”
女孩儿听得津津有味:“那可是会计呀!”
张哲源摇头笑笑:“谈不上,这跟会计也不能相提并论。会计是管钱的,库管是看管货物和工具的。”
“性质上一样。”
“真谈不上。”
“会计就是会计呗!”
“不敢当。”
女孩儿兴趣正浓,仿佛被张哲源一句“不敢当”拖进了云山雾海,显得很惊诧。
相亲结束后,张父知道了此事,急得跟张哲源拍起了桌子。说:“还承让了呢,认识俩字儿烧得你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啦!”
张母忙劝阻:“你着啥急,孩子定不上亲不光是说话上的问题,跟你这个好喝酒也有关系。你每年少喝点酒,少耍点儿酒疯,别说西边宅基地没房,就是有房也没人愿意跟搁亲家?”
张父的短处被揭,不由得又跟张母发起火来。暴躁地说:“你动不动就说我是因为喝酒盖不起房,那老大老二的房谁盖的,大风刮来的?”
张母也火了,不甘示弱:“那你再喝出一座房来!”
张父张母争吵不休,谁也不肯做出让步,张哲源独善其身,也懒得劝解。从孩提时代起,他就记得父母这种不可究诘的争吵就从来没有停止过,一直延续着,直到自己长大;如果劝阻的话,反倒助长吵架的气焰。有时,他甚至觉得这种争吵似乎也象征着一种幸福,好过劳燕分飞、天各一方。
那个冬天,张哲源记得自己相了一次亲,还有参加了姐姐张燕的婚礼,几乎就没什么外出了。
接下来的这段日子,张哲源发觉母亲日渐消瘦,人也没了精神,连走路也没了力气。直到发现母亲咳出的痰中带血,他和父亲执意要带母亲上医院检查,母亲却还说没事,并且发生了争执。
“以前你姨姥姥得的就是这种病,得了这种病一直咳嗽,人也越来越瘦,吃了多少药也不管用。就那样,你姨姥姥咳嗽了两个多月,人就不行了。”
这是张母私下跟张哲源说的话,听着好像在交待后事。
张哲源心里自然很难受,于是宽慰说: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医疗技术都先进了,啥病不能看呀!别总是吓自己,你说这话,我和俺爹听了也难受啊!”
“我看还是别折腾了,花那冤枉钱干啥。这人都是命,你娘我都土埋了半截了,还怕个啥呀!”张母似乎已经听天由命了。
看母亲的眼神依然悲观消沉,张哲源心里越来越难受。不管怎么样,他还是想法把母亲从悲观中解救出来,先哄到医院再说。“娘,咱先到医院检查一下,或许这事没你想得那么严重。”他笑着跟母亲说,就像哄一个孩子一样。
张母突然叹起气来:“这一进医院,那得花多少钱啊!”
说来说去,张母还是舍不得钱,敢情省着这钱给儿子盖房娶媳妇用呢!
可怜天下父母心,张哲源真是无言以表。“娘就这一个,钱没了还能赚。要不——把俺大哥、二哥从北市叫来,把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