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酒抬袖挡住半张脸,幽幽道:“今儿风很大,你们方才说了什么?我竟一个字也没听清。”
虽说她同谢家的人已经没什么关系,可在帝京的时候,在这两位公子爷之间夹缝求生的本能却分毫不减。
叶知秋却没有这样的机敏,看着庭前纹丝未动的枝叶,有些疑惑道:“今儿风不大啊,莫不是你耳朵不太好?”
温酒揉了揉眉心,无奈应道:“对,我耳朵不好,我耳朵一直都不太好。”
这话着实不太可信。
谢珩和谢玹看着她,一个眸色渐深,一个越发的面无表情。
四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。
叶大当家才反应过来,是自己方才同小主上说的“小白脸”和“断袖”惹来了麻烦,当即便寻了个由头,“我有些饿了,去找些吃的,你们也别在门口站着了,不不然南宁王府那些小丫鬟们,又要说你们整日里争宠……”
叶知秋一边说着,一边往后撤,到拱门边上的时候,转身就是一个足尖三连点,以残影不留之势瞬间就撤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。
温酒看的目瞪口呆:“……”
说好的对小主上忠心耿耿,万死不辞呢?
跑的这么快?
别人都靠不住,还是靠自己最实在。
温酒揉了揉脸,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,开口时语气还有那么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,“你们两位以后商谈要事,能不能找个隐秘的地方?”
怎么说也是在随时可能被灭口的南宁王府,这两人,说事的时候就随意的站在门外,也不怕被人听见了,把小命交代在这。
最最重要的是,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,才会让叶知秋这个反应慢了那么多拍的山大王,以为他们是断袖?
两个公子哥儿,大晚上的凑在一起,到底干了什么?!
谢珩右手虚拢成拳,假咳了两声,道:“你收拾收拾,今日就离开南宁王府,先带阿玹一起去八方城。”
谢玹面无表情的说:“我事还没办妥,走不开。”
两人开了尊口,却没有一个回答她。
温酒琢磨着昨晚那事还没完,她若是走了,谢珩还有什么由头留在这。
留在这,又要做什么?
这般想着,脑子还没转过来,话却已经脱口而出,“那你……”
她的目光落在谢珩身上。
少年先是微愣,而后,眸里聚起星星点点的笑意。
谢珩这样看着她,还未说话,温酒就忍不住往里门里退去,一步两步,三四五步。
面子这种东西,一旦撑不住,瞬间就能跨个彻底。
温酒一直退到了外屋和里屋相接处,少年不紧不慢的往里走,步步逼近,直到她后背抵着八宝柜,无处可退。
身后,珠帘微微摇晃着,相击之声清脆悦耳。
“你……”温酒实在不想像个被调戏的小姑娘一样惊慌失措,抬头望着眼前的少年,强行保持着面上的平静,心下却是一团嘈乱。
这厮到底是吃错了什么?
同你说话的时候,总是委屈巴巴的,让人没法子怪他。
不开口,又是这副咄咄逼人,分毫不退的模样。
饶是温酒活了这么些年,见过那么多性情古怪的人,可在谢珩这里,仍旧没有还手之力。
挫败至极。
亦,心慌意乱。
谢珩终于在她半步之外站定了,伸手,将不小心勾在她发簪上的珠帘轻轻拨开,嗓音里不自觉就带了笑意,“我善后,过两日就来接你。”
这个姿势,已然十分亲昵。
若换做从前,兄妹之间亲近些也没什么。
如今,缺是完全不同了。
温酒垂眸不看他,微微蹙着眉。
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声:管他干什么?
多管闲事!多管闲事!多管闲事!
谢珩忍着笑,又补了一句,“接你们。”
他给足了温掌柜面子。
谢玹却不肯按他安排的路子来,一边往里走,一边皱眉道:“即便你的青衣卫能查到硝矿所在,那又如何?你原该在沧云州平叛,却不远千里跑到云州揭发藩王搅浑水,到时赵立反咬你一口……”
三公子说到一半,忽然想起是自己把人弄到云州来的,顿了一下,才说道:“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!”
云州虽地处偏远,这事却同帝京里的那些人脱不了关系,里应外合,赵立装了这么多年,随口找个由头也许就搪塞过去了。
到时候,遭殃的都是他们这些没有背靠大树的人。
如今的谢家是新起之秀,人人艳羡,也最容易招人嫉妒。
谢珩转身看他,有些不悦,“你在阿酒面前说这些做什么?”
谢玹抿唇,再没吭声。
温酒却在听见“硝矿”那两个字之后,脑子转的飞快, 开口问道:“云州出了硝矿?三公子是因为这事才耽搁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