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万金出一趟门,可谓是行了万里路,迎风冒雪的赶回帝京,一袭白衣金绣沾尘也顾不得,下了马车就往风荷园里奔。
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紫袍玉带的三公子,笑起来梨涡浅浅的,“哟,三哥升官了啊!”
谢玹身后一众人齐齐无语。
这谢家一帮人究竟是怎么回事?
年纪小的跟个人精似的,反倒是这个正当年纪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,谢家都闹得天崩地裂了,他看起来好像还挺高兴?
谢玹面上没什么表情,也不大愿意同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四公子说话,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,打算同他就这么擦肩而过。
谢万金却抱拳,笑吟吟的行了个礼,“大吉大利,事事遂心啊,三哥。”
一众人被他一顿好话给整懵了。
谢玹不咸不淡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风雪催人,门前停了三辆大马车,还不等风荷园的管事开口问四公子这里头是些什么东西。
谢万金已经一手拽住了谢玹的袖子,另一只手轻抬,“别在里头窝着了,出来吧。”
小厮们掀开车帘,身着白衣的美人们纷纷下了马车,各自撑着一把油纸伞,一共八人分作两排,素袖迎风走到门前,个个腰肢若素,眉眼如画。
谢万金回头,朝谢玹挑眉一笑,“怎么样?不错吧?这西楚的美人就是同咱们帝京的不一样,我这次特意带了几个回来,呐,别说弟弟没给你准备生辰礼,这些个美人,三哥随便挑!”
“不知所谓!”谢玹拂袖欲走。
袖子却被谢万金给拽住了,没走成。
“不要这样无趣嘛,三哥。”
四公子素来是个脸皮厚的,被三哥甩脸子也不见半点恼怒,反倒笑得越发纯良无害,“不想挑,大不了我就全部送给你喽。”
谢玹回头,冷冷的瞥了他一眼。
饶是谢万金这样皮厚的,也经不住他这般冻人,连忙松了手,呵呵笑道:“我就不耽误三哥办正事了,就再说一句,小五让我给家里带句话。”
谢玹回身的姿势忽然顿住,眸色浮浮沉沉,冷冽寒光散尽,一时竟有些波光潋滟。
三公子嗓音忽然哑了,“你说什么?”
谢万金凑上前,笑道:“小五说:他在那一切都好,诸位亲友不必挂念。”
谢玹袖下的手轻拢着,“小五还……活着?”
“自然。”谢万金道:“小五说他已寻得养身延寿之法,只是那地儿规矩十分的奇怪,暂时没法回家,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自由身,叫我回来同阿酒说,之前的婚事作罢,不必等他。”
谢玹皱了皱眉,刚要开口。
谢万金抢先道:“三哥,你也知道西楚那地方什么样奇奇怪怪的法子都有,不管用的什么法子,小五安然无事便是好的,你说是不是?”
谢玹凝眸看他,“你真当见到小五了?”
“见到了,他还长高了许多呢,似乎……比三哥还要高一些?”谢万金笑着打趣,抖了抖披风上的积雪,“我要进去了,三哥,我让人把这些美人都送到你那去,咱们有什么回头再说哈。”
他说完,也不等谢玹反应,就快步朝风荷园里走去,一边走一边道:“长兄和阿酒呢?有好事,快,带本公子过去!”
谢玹想追上去问个清楚,又碍于此刻人多,当即冷着一张脸,冒雪离去。
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,也不敢去看谢侍郎的脸色。
反倒是一群白衣飘飘美人站在风雪朝新主人行礼被无视了,也不晓得是天太冷,是谢侍郎身上寒气越发逼人,个个冻得瑟瑟发抖。
而风荷园里,花厅暖意正浓。
谢珩也不说话,一双琥珀眸看着温酒时,星华熠熠。
温酒被他看的忍不住扶额,揉了揉许久的眉心,发现少年还在看她,不由得捧着半边脸迎上他的视线,“谢东风,让金儿去拿玉佩了。”
“嗯。”谢珩点头道:“我听见了。”
温酒无奈:“……那你还这样看着我作甚?”
谢珩道:“我就看看。”
温酒深吸了一口气,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:我到底是哪里让这位爷不高兴了?
难道是三哥那块玉佩?
她想着,顿时有些头疼。
只好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,试探着哄道:“我这雕工不值钱,从前放在玉满堂都没愿意买。”
谢珩靠在软椅上,屈指轻轻敲着案几,一下又一下,敲得人心慌意乱。
少年剑眉微挑,醋意十足的说道:“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心人。”
“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。”温酒嘴角微微上扬,想了想,缓缓道:“原句好像是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?我在此间有酒的时候,常常听见永乐坊的歌姬对着恩客唱。”
谢珩收手回袖,眸色一转,有些尴尬道:“这个……”
话刚说到一半,温酒忽然倾身到他眼前,额头的琉璃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