吸急促起来,转眸担忧地看向鹿之绫。
身后传来声响。
鹿之绫转过身望去,只见坡上的公路,一辆辆轿车从两边的方向驶向这边。
短短一截,刹那被围得水路皆不通。
而她就这么站在中央的狭窄石阶上,上面的路,下面的江,都没有她的去路。
她黑发下的一双眼平静得没有波澜。
车子缓缓停下来。
李明淮从为首的一辆车上下来,撑开黑伞,伸手拉开车门。
狂妄的大雪中,薄妄着一袭黑色大衣从车上弯腰走下来,除去大衣,里侧的衣服还是湿透的那一套,一手垂在身侧,手腕上的伤根本没做处理,鲜血就这么顺着手背上、手指淌下来,一滴一滴落入路边的积雪中。
雪点在他周围狂舞,伞面摇晃。
他站在路边,居高临下地看向她,眸色幽沉,面无表情。
快艇停在江面上,一个又一个的人站起来,车上也下来人,他们戴着白面具,压低帽檐,在车前站定,冷漠地负手而立。
明天这个时候,我亲自送你过江
鹿之绫沉默地看着这样的阵势,回头看一眼江南的方向,朦朦胧胧的景致,清晰的大雪……
江面安安静静。
她把手伸进里边的口袋,慢慢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,牢牢握在手里。
“小姐……”
封振有些慌。
薄妄和他的这帮手下就像江北的一群鬼魅,无孔不入,他们用这种偏门的方式离开,还是被逮到。
“封叔。”
鹿之绫的声音格外平静淡然,“要是我死了,您把我的骨灰带回江南安葬。”
封振呆呆地看向她,眼眶震动后红了,“小姐你胡说什么?”
“我想我是不能活着到江南了。”
鹿之绫苦涩地笑了笑,她一逃再逃,薄妄不会再有多好的耐心对她。
薄妄站在上面看了她一会儿,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,李明淮撑着伞紧跟在他身后。
薄妄走到他们面前,一双黑眸盯着鹿之绫白净的小脸,直勾勾的。
他勾起唇角,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聪明,“你和薄峥嵘都太小看我了,在江北,我想知道一个人的动向轻而易举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然,你以为上次在翡翠滩,我怎么会那么快找到你?”
“……”
也是。
鹿之绫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,也许直接坐飞机离开还容易些,算计什么人心。
她看着眼前的男人,然后打开手中的匕首,将刀刃抵到自己的脖子上。
刃尖抵着,随时能捅进去的角度。
“……”
薄妄的呼吸一滞,瞳孔猛地紧缩。
“小姐!”封振惊慌地看着她,伸手就要去抢匕首。
“别动,封叔。”
鹿之绫往旁边站了一步,一双褐色的瞳眸仍是看着台阶上方身形高大的男人,“放大家一条生路吧,别追究任何一个人行吗?”
“……”
薄妄在黑伞下站着,闻言,他的眸子深得要杀人一样。
鹿之绫紧紧抓着手中的匕首,没控制什么力道,一丝痛意划过,白皙的颈上便多出一抹鲜红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