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浮生只好推着婴儿车进去。
“薄妄?”
薄峥嵘扬声喊道,大厅太过空旷,墙壁激荡出隐约的回音,但不见人。
丁玉君踩着一地的灰往里走去,“去看看房间,是不是睡着了。”
天天在外面醉生梦死,回家肯定是倒头就睡。
“嗯。”
薄峥嵘扶着她往里走,走到圆柱旁时,他忽然停住脚步。
丁玉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就见到一张烧得贲张变形的长桌,薄妄就坐在那里趴在桌前睡觉,他一头短发凌乱不堪,面色有些憔悴,下巴上青茬长出不少,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,家里没开暖气,看着就冷。
准确地说,他也不算趴在桌上,他的脸枕着一幅铺在桌上的画框。
丁玉君走过去,就看到那幅鹿之绫的钻石肖像画,画中的她一袭婚纱,温柔曼妙。
“你看看他,哪里还像个人。”
薄峥嵘看不下去,有些想走。
丁玉君走过去,轻轻拍拍他,“薄妄,奶奶来了……”
薄妄没有醒,像是深陷在什么梦境里一样,略显苍白的额头冒出冷汗,眉头一直紧紧蹙着。
“薄妄……”
丁玉君有些担忧地看着他,“你怎么了?”
薄妄伸展往前贴在钻石画上的手忽然动了动,眉头越蹙越紧,薄唇动了下像是在说什么。
丁玉君急得低下头去,离得很近后,她才听到他沙哑的呢喃。
“腿疼……我腿疼……”
腿疼?
丁玉君看向他的腿,怎么还腿疼上了?没听说过啊。
“薄妄,你醒醒……”
好一会儿,薄妄终于被叫醒。
他缓缓睁开眼,眼底分明的血丝让丁玉君又是好一阵心疼。
薄妄看向他们,视线掠过姜浮生推着的婴儿车,眼底一点情绪都没有,只有几分不耐烦,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“看看你是不是死了。”
薄峥嵘冷声道。
薄妄毫不在意他话里的刺,冷嗤一声,轻描淡写,“急什么,有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天。”
“……”
薄峥嵘被噎住。
薄妄站起身来,直直从婴儿车旁边略过,往酒柜走去,取下酒打开。
姜浮生看着有些瑟缩,她是见过酒柜里以前有多少酒的,现在都不剩两瓶了。
这么个喝法会喝死吧?
丁玉君急切地走过去,“你别喝了,你不是喊着腿疼吗?喝酒对身体没有好处。”
听到“腿疼”两个字,薄妄目色有一瞬的凝滞。
下一秒,他握着手中的方口酒杯就往嘴里倒,早已经分不清酒精的烈度。
见状,丁玉君走过去道,“你准备就这么一直过下去?财团有很多事在等着你去处理。”
他是为鹿之绫才去做这个继承人,她都走了,他做什么?
薄妄冷笑一声,端着酒杯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,准备再睡一觉。
一转身,他就见薄峥嵘站在长桌前,盯着那幅画。
薄峥嵘抬起眼看他,专门往他心窝里捅刀,“她连你的画都不要,心里根本就没你这个人,你在这里堕落给谁看?”
“……”
薄妄站在那里,背微微有些弯。
“不如我替你把这画处理了吧,省得你越看越糟心。”薄峥嵘道。
薄妄捏紧了手中的酒杯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“你晚上睡觉别睡太死。”
他可能随时会回神山杀人。
“……”
薄峥嵘脸色一沉。
丁玉君看薄峥嵘就是来添乱的,不禁上前道,“薄妄,奶奶陪你去找秦医生,看看你这腿是怎么回事。”
薄妄没搭理她,径自往前走去。
丁玉君无奈地叹了口气,随即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,语气跟着冷下来,“好,你不理我就不理我,反正我也知道这江南江北,除了之绫谁都劝不动你。”
“……”
薄妄冷漠地睨她。
“我今天来也不是来劝你的,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,我和你爷爷年纪大了,照顾不了小野,小野以后你自己管。”
我就不信之绫费心调教了近一年,薄妄会一点改变都没有
丁玉君冷冷地道。
姜浮生听到这里才明白丁玉君打的主意。
听到这话,薄妄嗤笑一声,低眸看她,“您老可真有意思,这孩子不是您逼着我和鹿之绫要的么?生都生了,现在又不要了?”
“……”
丁玉君僵了下,这个事上她确实理亏。
她按下心虚,仍是冷着脸,“是,我现在不要了,孩子还给你。”
“行啊。”
薄妄低笑着,也不推,视线往婴儿车那里瞥一眼,语气云淡风轻,“让他跟着我,隔个十天半月您就过来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