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之绫想约他一起去鹿家墓,但鹿信雄担心曝光自己的身份,没有同意,但帮忙折了一些元宝。
“你没有只管自己活着,你看,你把鹿家打理得多好,还收回那么多鹿家的东西,你做了很多事情。”
鹿信雄捏着手中的元宝忽然道。
对鹿信雄,对鹿家,鹿之绫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要问,但她已经不打算问了。
她注视着鹿信雄的眼睛,“堂叔。”
“嗯。”
鹿信雄看向她。
“我会打理好鹿家,等你们回家。”
鹿之绫目光清澈,一字一字声音清冽。
鹿信雄怔了怔,她说的是你们。
她已经隐隐猜到他说什么只有自己活了的说法是假的,但她选择了他们不说,她就不问,乖巧得一如小时候,她总能抚慰到家里每个人的内心。
“小七……”
“一定要回家,好吗?”
鹿之绫继续说道,眼中带着希冀。
她不知道怎么抹平鹿信雄内心深处的伤痕,鹿家的仇,白佳的死,他一件件背下来,连滴眼泪都流不出来。
如果仇恨已经麻木了他的心志、感情,那就回家。
回到家里就好了。
鹿信雄将手中的元宝捏得变形,好久,他用力点头,“等真相查出来,堂叔就回家,给你盖树屋,再给颜颜和小野也一人盖一间。”
那一年,鹿之绫喜欢上西方的一本树屋故事,也想要个树屋。
堂叔说要给她建树屋,木头都买好了,最终还是没能动工。
鹿之绫笑着点了点头。
元宝叠完两袋,鹿信雄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,继续以齐雄的身份去做他要做的事情。
他不方便带着裴颜,裴颜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,暂时留在鹿家。
裴展、阮树州的罪证被警方公告出来后,所涉及到的参与者数不胜数,全国震动,抵制裴、阮两家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两家的葬礼险些都办不成功。
旗下各个产业都遭人打砸,裴、阮两家只能选择将众多产业歇业,损失惨重。
公司的天台风有些大。
她们都要各自成长
鹿之绫走到天台上,就看阮蜜站在天台边上眺望着这座城市,一袭黑裙在风中飞扬,衬得她的身影似乎瘦了许多。
“蜜姐。”
鹿之绫走过去,将手中的一杯热咖啡递给她,“拿铁,加了糖的。”
望得出神的阮蜜收回视线看她,眼底有些红,笑了笑接过咖啡,“小七递过来的咖啡是最甜的。”
鹿之绫淡淡一笑。
阮蜜喝了一口,又望向眼前的城市,“小七你看,我们从小长到大的江南是不是很美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为什么,这么美的风景下藏着那么多的脏东西呢?”
阮蜜苦笑着道,“自从那个雨天,我们那么多人出动去堵你的门,这后面的事我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。”
所有隐藏在平静下的肮脏都浮现出来。
让她曾经以为的一切都颠倒破碎,连她自己,都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样子。
“你怎么打算的?”
鹿之绫问道。
阮家现在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,内耗得很厉害,如果阮蜜打算回去撑起阮家,她不会阻止。
“我昨天去了葬礼,我妈和阮卓尔一见到我就要打我,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害死了父亲,要不是你派人护着我,我说不定能被他们的唾沫淹死。”
阮蜜有些嘲弄地低笑一声。
鹿之绫有些心疼地看着她,一场父女,阮蜜做不到完全绝情,她是真心想回去给阮树州磕个头。
“现在阮家,我叔叔和阮卓尔抢家产抢得不可开交,在灵堂上就大打出手。”
阮蜜笑,“不过,我已经给我海外的姑姑打了电话,请她回来坐镇阮家,让她这一次半步都别退。”
阮家越是重男轻女,越是养出一代又一代要强的女性。
她不想要阮家了,那就给姑姑吧,比给阮卓尔、给叔叔都强。
“我以为你会回去。”鹿之绫道,毕竟阮家是阮蜜从小到大的执念。
“不回了,我已经完全看清了。”
阮蜜笑着看她,“而且,我现在姓鹿。”
话音刚落,阮蜜的手机响起来,她看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没有接。
等铃声结束,又有语音进来。
阮蜜点开,是裴默憔悴疲惫的声音,“蜜蜜,为什么不肯见我……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我大哥那么爱我大嫂怎么会杀她,颜颜怎么就被鹿家带走了……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?还有你,是不是连你,都不会理我了?”
裴默平时的温和稳重是有些不堪一击的,因为他的头顶上永远有裴展替他撑着。
此刻,天突然倾塌下来,他连说话都带着一丝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