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籍的一地美食前,薄妄坐在椅子上,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交叉放在身前,黑眸阴鸷地看着前方,盯着每一个人。
被管家叫醒的季竞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楼,带着满身酒气跪到薄妄面前,说话都打哆嗦,“对不起,妄哥,我没做好安保,让小野出了事,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“你的错,那你是不是该以死谢罪?”
薄妄轻描淡写地开口,蓦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季竞的前襟,将人扯到面前来,低眸狠狠地审视着他。
“……”
季竞被盯得脊梁骨都在发冷,大气也不敢出一口。
“你敢么?”
薄妄忽然问道。
季竞不住地摇头,“我哪有那种狗胆子啊妄哥,就算我有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季家做啊。”
鹿之绫站在不远处,静默地看着。
的确,如果是季竞做的,有很多地方说不通,季可爱是他的外甥女,他能下这样的手?
薄妄没有说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季竞的眼睛,季竞梗着脖子跪在那里,“妄哥,我跟了你这么多年,什么时候在你背后捅过刀子?”
“……”
薄妄面色幽沉,布满戾气。
半晌,他松开手来。
这一关,季竞过了。
季竞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,回头就破口大骂,“哪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在我婚礼上搞这些,想害死我吗?”
“……”
全场寂静。
“妄哥,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回小野,我将功赎罪,我带人去找,院里院外到处都是人,绑匪带着个孩子不好跑,说不定现在还躲在哪里猫着。”
季竞跪在地上表忠心。
鹿之绫沉默地看着他。
薄妄摆摆手,季竞立刻站起来找了几个保镖和警员,一边让管家拿出家里的地形图,看绑匪会躲在哪里,去哪里找。
见状,鹿景焕也跟上去一起找。
……
五个小时过去。
窗外的天黑得一丝光亮都没有。
季家里里外外被翻了个底朝天,依然没有找到小野的身影。
一直被逮着录口供的人心情开始浮躁,哈欠声有,抱怨声也有。
有年纪大的终于忍受不了这熬鹰一样的审问,拍桌站起来道,“薄总,绑匪不是说了吗,用大脑改造技术交换孩子,有这时间审我们,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布署,怎么利用交易抓人。”
“是啊,您也别太紧张,绑匪既然是冲着大脑改造技术来,肯定不会伤害您的孩子。”
“不如让我们先回家吧。”
众人你一言我一嘴地说起来。
鹿之绫看向薄妄,他还是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坐在那里,连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。
她不知道,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。
“笔录也记差不多了,薄先生您看是不是先让大家回去?”
警官看向薄妄说道,把这么多大小人物困在这里也不是个事,明天经济都要转不动了。
听到警官也帮着说话,加入的宾客就更多起来,一再坚持要先行离开。
“我敢放,你们敢走么?”
薄妄冷漠的声音并不大,却一下子让嘈杂的宴会厅再次寂静下来。
想着那句“有子送终”的祝福,没人敢轻举妄动。
“我真的是不明白,大家笔录也做了,也愿意配合调查,薄总你关着我们到底是为什么?”
有人不解地问道。
闻言,薄妄冷笑一声,随即又云淡风轻地道,“谁知道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可能是我在想,万一明天交易失败,我儿子被撕票,那作为父亲的我应该也没心思查凶手了。”薄妄活动着手指指骨,“就一起上路吧。”
反正。
凶手一定在这群人里。
“……”
疯子。
崴到脚了
在场一张张脸全白了下来,薄妄为了反制绑匪不敢碰他儿子,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拖下水。
论狠,整个江南江北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。
“薄先生,您这……”
警官无奈了,他这是当着警方的面在威胁人吗?
“儿子被绑架,有点胡言乱语,请警官见谅。”
薄妄嘴上说着胡言乱语,但看他眼底的冷哪有半点胡说的意思。
众人再次纷纷坐下,暗暗在心里希望那个绑匪别太傻逼,乖乖把孩子交出来得了,不然搞到最后要所有人为他的愚蠢买单。
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,周劲苦心钻营那么多年都失败了,还敢去薄家头上动土。
警官听着也说不出什么,只能头疼地扶额。
看来必须得把孩子安全找回来,否则都不用绑匪做什么,他薄妄就能把事态升级到无可挽回的程度。
这么想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