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小时候也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,才会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做事就这么极端。
这么想着,封振走出去,正要张口唤他,阿唐忽然看向他,抬起满是血污的手,食指抵在唇前,示意他闭嘴。
“……”
封振只好收声,用力瞪他一眼。
阿唐收起手指向自己身上的衣服。
他带这身血腥气靠近鹿之绫,一定会被她灵敏的狗鼻子闻出来。
封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,只能转去阿唐的单间给他找衣服。
再出来时,鹿之绫还在和小男孩争论。
“哼!哼!”小男孩气得跳起来,“我哥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!”
“没有,我哥才是。”
鹿之绫很认真地道。
而阿唐从站已经改为半蹲,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夕阳下的鹿之绫,染血的薄唇勾着一抹弧度,似是丝毫都察觉不到疼痛一般。
鹿之绫察觉他的异样
阿唐站在夕阳下换上封振拿过来的衣服,绕着路进自己的单间。
饶是这样,鹿之绫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一丝血腥味和极轻的脚步声,她有些疑惑地转头,“哥哥? ”
没有声音回应她。
鹿之绫只当自己是听错了。
阿唐回到单间,直接用水简单冲洗了下,封振进门时,他已经在身上胡乱抹药,新伤覆着旧痕,触目惊心。
“你这伤口都外翻了,得去缝线才行。”封振皱着眉走进去。
“无所谓。”
阿唐毫不在意,随便用药一擦,拿纱布贴上。
后背上他够不着。
封振忙道,“我来我来。”
阿唐淡漠地看他一眼,没有拒绝,在单人床上坐下来,封振接过药在他背上的伤口擦拭,一块块乌青乌紫看得都吓人。
“你又要给小姐买什么?”封振问道。
“古筝。”
他的嗓音低沉而平,没什么情绪起伏。
闻言,封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,忍不住道,“阿唐,我很高兴你处处为小姐着想,可你还年轻,有时候得想想自己。”
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,衬衫穿到毛边都不买新的,带鹿之绫看那种贵得要死的心理医生却是眼睛都不眨。
封振自认能为鹿之绫付出所有,但也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下。
而阿唐不是,只要对鹿之绫好,哪怕他办不到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办到,好像只有对鹿之绫好,才是他生存的价值。
“你话怎么那么多。”
阿唐烦他。
封振的啰嗦和鹿之绫的啰嗦还不是一种等级的,鹿之绫的声音软,再啰嗦听着也舒服,不像这半老头子。
“我是为你好啊。”
封振拿纱布替他覆到伤口上,“你现在在我眼里,也是半个儿子,我看你受这些伤难受,古筝而已,小姐弹不到也没什么。”
要是鹿之绫知道他受这一身伤才换来什么古筝,绝对不会弹。
“她喜欢就得有。”
阿唐不假思索地道,拿了件黑色的t恤穿上,又加一件外套,将血腥味盖住。
“那你呢?你才二十二岁,你有没有想过你要什么,你要过什么样的人生?”封振问道。
“你太烦了。”
阿唐根本听不进他的话,起身就往外走去,“老头,你闲得没事干去台阶上铺两层毯子,她坐着冷。”
“……”
封振只能无奈摇头。
罢了罢了,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
……
晚上,鹿之绫喝到鲜味极浓的鱼头汤。
她喝了很多,饭后就在门口的走廊下来回踱步消食。
感觉着男人呼吸声的靠近,鹿之绫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,淡淡一笑,“哥,你想吓我。”
阿唐站在她面前,伤口隔着袖子狰狞开来,疼痛伴着鲜血生出,绞肉一般。
鹿之绫一无察觉。
阿唐看着她,不动声色地道,“谁有空吓你,去屋里,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“哦。”
鹿之绫乖巧点头,转身进屋。
她站在床前,听着桌椅被挪动的响动,然后就听到什么东西被放下,有点熟悉的声音。
“过来。”阿唐唤她。
鹿之绫顺着他的声音靠近,一只手被他托起来放到筝弦上。
还是买了。
她还以为她回来后不提这一茬他就能忘了呢,又花几百块钱。
鹿之绫想着,脸上却还是露出惊喜的表情,“古筝,太好了,谢谢哥。”
“弹弹看。”
阿唐在一旁坐下来,翻了翻袖子,看着里边鲜红的伤口蹙眉。
很快,袖子又被他放下。
“嗯。”
鹿之绫顺着筝弦摸向旁边的筝首,白皙柔软的指腹一触摸下去,她就意识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