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放凉了她也没吃。
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,鹿之绫才和阿唐道歉,“对不起啊,哥,昨天听书听得有点入神,忘记吃海棠酥了。”
阿唐坐在她面前,单手捧着碗,却没有吃一口,一双漆黑的眸幽幽地盯着她,一句话都没有。
鹿之绫虽然眼盲,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边传递过来的感受。
令人窒息的逼仄感。
他在不爽。
如果是以前,她早就开口安抚他了,但今天她解释加道歉完,便默默地吃自己的饭,不再多言。
封振坐在他们中间,吃着吃着就感觉难以下咽了。
这气氛……
他抬眼,就见阿唐跟盯仇人似的盯着鹿之绫,以为他是为海棠酥的后不满,便道,“你隔三岔五就买海棠酥,小姐再爱吃也会吃腻的。”
“是么?”
阿唐放下碗,声音冷得跟冰似的,盯着面前的女孩一字一字道,“那你想吃什么,我给你买。”
又到叛逆期了是吧。
“我最近都长胖了,还是少吃点零食吧。”
鹿之绫有问有答,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。
“……”
阿唐看着她,挑不出她的半点毛病,可他的不爽却越来越浓。
……
今天是照例去扫墓的日子,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,鹿之绫如今将一周一次的扫墓改成一月一次。
每次都挑一个十五,月圆的日子。
她奶奶说过,月圆的时候一家人团圆。
拉长扫墓的时间后,就算天上下冰雹她都会去,赴这个团圆的约。
鹿之绫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衣裤,路过阿唐的房间时,她听到文蓝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,他在和文蓝打电话。
文蓝似乎请他陪她去什么地方。
“不去。”
阿唐只有冷淡的两个字。
鹿之绫摇摇头,看来脸长得好也是有好事的,文蓝姐要不是冲他这张脸,也不能受这份臭脾气。
这么想着,她笑了笑,笑完以后她喉咙莫名堵得难受。
原来,心口真的会因为个人情绪变痛。
鹿之绫走到门口,封振已经准备好大量的冥纸等在那里,她轻声道,“封叔我们走吧。”
“阿唐还没出来呢。”
三年过去,封振从最初防着阿唐,现在已经将他当成家人。
“我听到他和文蓝姐打电话了,不想让他为我推掉自己的事。”
鹿之绫淡然地道,“一会我们上车后,你给他打个电话,你就说店里有急事让他去处理下。”
“这怎么行,每次扫墓阿唐都去的。”
封振皱眉。
他都有没去扫墓的时候,可阿唐没有。
“可是,扫墓是我的事啊。”鹿之绫道。
看着她轻描淡写的表情,封振愣了下,反应过来,是啊,鹿家的墓本来就不用阿唐去扫,他怎么还生出自然而然的全勤感了。
“那走吧。”
封振提前袋子道。
鹿之绫牵起一旁的小野,“小野,走了,我们去扫墓。”
挂完文蓝絮絮叨叨的电话,阿唐套上一件黑色的衬衫,边穿边往外走,“之之,你好没有?”
无人回应。
家里空空荡荡。
他走到门口,就见本来堆在那里的冥纸已经不见了。
男人的脸倏地沉下来。
……
出租车上,封振给阿唐打完电话后忍不住去观察身旁的女孩。
鹿之绫已经十八岁,个子抽长,面容已经渐渐褪去稚嫩,是个大人模样了。
她性子沉稳,心思细腻,不会感觉不到阿唐这一天天的黑脸……
“小姐,你和阿唐是不是又闹矛盾了?”
他问道。
其实说又也不是很适合,她和阿唐之间唯一一次吵架就是两年前那次,那次是以她大获全胜为最终结果,从此阿唐走了正路,再没打过架。
“没有啊。”
鹿之绫微笑着摇摇头。
怎么可能没有。
封振用自己的角度猜测了下,想来想去最近阿唐没经她同意就做的事好像只有和文蓝谈恋爱。
他有些小心地问道,“小姐,你是不是怕阿唐和文蓝在一起后,对你就没以前好了?”
就像单亲家庭的孩子,总会隐隐担心有人入侵自己的家庭。
但老实说,阿唐做的够好了,就算在谈恋爱,他打电话一说鹿之绫有个什么头疼脑热,人立刻就赶回来,一秒都不耽误。
闻言,鹿之绫失笑,很是云淡风轻地道,“怎么会啊,我就那么见不得他幸福吗?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封叔,哥他有了女朋友,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小孩,有完整的幸福家庭,我一个成年人一直插在他的世界像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