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绫,你呆过那个上层的世界,你知道你们只会输。”
文蓝在她耳边断断续续,吃力地开口,“之绫,你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他……所以,所以,即使付出最惨的代价都……都要留在他身边直至,最后一刻……对吧?”
她清楚,薄家再狠不会把阿唐怎么样,阿唐的境遇再糟糕都不会糟糕到哪去了。
可他不开心,她就陪着他抵抗薄家。
明知道是必输的局,明知道惩罚都会落到自己身上,可她还是想能留在他身边一刻是一刻……
“……”
被拆穿心思,鹿之绫的长睫颤了颤。
她踩着雨水往前走,愧疚地道,“对不起,文蓝姐。”
她以为报复会在她的头上,没想到文蓝是最先被报复的。
“不怪你……”
是她要骂那个人,是她不肯和阿唐分手,才把那人惹怒了。
文蓝苦笑一声,看着她被雨水洗礼的苍白侧脸,再一次道,“算了,真的……之绫……给自己留条命吧……”
被打,真的很疼。
说完,文蓝在她背上彻底晕死过去。
鹿之绫更加用力地往前走去,眼泪混着雨水而下。
……
诊所转医院,文蓝多处骨折,一处差点刺进内脏,幸好送医及时。
鹿之绫和封振浑身湿透地站在手术室外的长廊里,直到文蓝被安全地推出来,文家人才有精力对付他们,骂骂咧咧地将他们推出去,要他们一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文蓝面前。
“小姐,我们赶紧回家,我给你煮姜茶。”
封振看她这样担忧极了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。
“之之!”
急躁的声音跟着响起,鹿之绫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扯进同样冰冷的胸膛上。
她精神还有些恍惚,人就被阿唐紧紧抱进怀里,一双臂膀锁紧她的双肩,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,连呼吸都是乱的。
“……”
鹿之绫眨了眨眼,耳边全是文蓝昏过去前和她讲的话。
说算了。
说给自己留条命吧。
她冰凉的手指僵了僵,然后义无反顾地拥住他的腰,紧紧抱住,把脸完全埋进他的怀里。
阿唐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,上下检查看着她,待看到她衣服上的浅色血迹,眸子一紧,“哪受伤了?我带你去找医生。”
她摇头,“是文蓝姐的血。”
听到这话,阿唐朝手术室的方向望去一眼,沉声道,“她怎么样?”
“已经送加护病房了,暂时没有性命危险,你……不适合去看她。”
封振在一旁道。
现在他和谁走得近,谁就倒霉,离文蓝远一点,文蓝还能好好养伤。
“薄妄,我们回家吧。”
鹿之绫挤出一丝笑容道。
阿唐收回视线深深地看她一眼,“好。”
……
回到出租楼,雨中的小广场上站着许多保镖,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立着监视他们,仿佛随时会有下一步行动,令人胆寒。
封振在鹿家呆过,鹿家人行事温和,从未见过薄家行事如此猖狂的。
他有些心慌。
他年纪大了,儿子也成年了,无所谓,可鹿之绫呢,她才十八岁……
阿唐握着鹿之绫的手,一手打伞护着她往里走去,像是看不到满广场的人一样。
封振也心领神会地不作声,不让鹿之绫担心。
回到家,鹿之绫冲了个澡,出来的时候,阿唐就在她的房间里,端着煮好的姜茶,“过来,喝姜茶。”
鹿之绫在床边坐下来,伸手去接,一勺温热适度的姜茶直接喂到她的唇边。
“文蓝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。”
他站在她面前,磁性的嗓音变得十分幽沉,隐隐透出几分压抑的戾气。
鹿之绫没有说话,只乖巧地一口口喝着姜茶,直到一碗都喝完,她拉住他的衣袖,“你坐。”
阿唐将姜茶放到一旁,在她身边坐下来。
人还没坐稳,鹿之绫就靠了上来,柔软的身体完全依赖地依偎进他的怀里,一双细臂环着他的腰。
沐浴过后的清香直钻她的鼻尖。
“……”
阿唐喉咙一紧,背挺得笔直,一只手无处安放,最后按在床上,手背上青筋狞起。
他低眸看怀里的女孩,“鹿之绫,别动不动亲亲抱抱的。”
“就抱一会,我有点累。”
她靠着他道。
这话一出,阿唐的脾气没了,“背着人走那么多路,腿酸不酸,泡个脚?”
他腿常常关节病,她就用泡脚给他缓解。
“不用。”
鹿之绫拒绝。
阿唐抬手搂上她的肩然后起身将她一把横抱起来,“那你睡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