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看你老婆呀?”
稚嫩的声音突然在光线昏暗的书房里响起,显得格外诡异。
薄峥嵘猛地低头,就见鹿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在他的旁边,小手抓着一颗小果子,一双眼睛盯着照片中的戚雪直勾勾地看,看着看着还笑了,“雪阿姨真好看呀,对不对,叔叔?”
“你什么时候进来的?”
薄峥嵘冷冷地问道。
闻达干什么吃的。
“我自己走进来的。”
鹿之绫很乖巧地回答,又讨好地拿出一颗果子递给他,请他吃。
“出去。”
薄峥嵘伸手将相框锁进抽屉里,重重地合上抽屉。
鹿之绫被拍抽屉的动静吓一跳,眨巴两下眼睛,看看他,然后默默把果子塞自己小嘴巴里,一头钻进桌肚底下,一屁股坐下来。
“……”
薄峥嵘被小团子莫名其妙的操作弄迷惑了,拧眉不悦,“你干什么?”
“我有东西给你看,但又有点怕你,我等不怕了再给你看。”
鹿之绫整个人缩在书桌底下,两只小手抱住桌脚,头都不探出来,声音翁翁的,还为他着想,“叔叔你继续看老婆,不用管我,我一会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
鹿家养了个什么小玩意。
一股郁结闷在薄峥嵘胸口,他坐在椅子上往后退了退,低头看向里边的小不点,冷冷地道,“不许告诉任何人我抽屉里有她的照片。”
“……”
鹿之绫缩了缩,抱紧桌脚看他,有点怕,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,“雪阿姨不是你老婆吗?你怎么说她她的,你也不好意思吗?”
怎么都那么不好意思。
她爸爸,她大伯、二伯、三伯、四伯……都可好意思了,她爷爷都好意思。
“……”
什么叫秀才遇上兵,这就是。
薄峥嵘懒得理一个小屁孩,阴沉着脸威吓,“让你别说就别说,敢说我就……去揍你爸爸。”
鹿之绫脸都白了,却不是什么愿意受委屈的性子,于是红着眼眶怼回去,“那我让我爷爷揍你爸爸。”
“……”
薄峥嵘想打她,“那我就揍你。”
“……”
鹿之绫彻底崩不住了,眼泪啪嗒就掉下来。
薄峥嵘看着她这模样,这才意识到女儿和儿子真的不一样,薄妄被罚跪挨揍的时候,眼眶都不带红的。
而这小丫头抽抽嗒嗒一副又委屈又害怕,哭都不敢嚎的样子就跟真被他打了一样,被鹿家人看到还不和他拼命。
“不揍你。”
薄峥嵘烦得不行,“赶紧出去!”
“我不出去,我还没给你东西呢。”
鹿之绫抱紧桌脚不撒手,十分执着。
闻言,薄峥嵘目光变了变,声音更沉,“是戚雪让你来的?”
鹿之绫摇头,“我自己要来的。”
“……”
薄峥嵘阴沉沉地看着她,忽略心头一闪而折的失望,冷冷地道,“那把东西拿出来。”
“不要……”鹿之绫抽泣着摇头,“我怕,我不出来,我还要等一等。”
“……”
薄峥嵘在财团面对一堆逆骨下属都没这么无语过,他起身站起来,拉开窗帘。
再回头,小团子还缩在下面,抽抽嗒嗒地在自我调节情绪。
“不怕,勇敢……”
小团子一边抽泣一边给自己加油,瘪着个小嘴,“薄栖老公的爸爸不吃人,大人也要讲礼貌。”
“……”
薄峥嵘扶额,头痛得神经一下一下地跳。
我在教你做人
阳光从窗口投进来,照亮书架上一层层的书籍。
鹿之绫躲在桌底下不停抽泣,薄峥嵘走过去,拿起手机要给闻达打电话。
当个管家一点用都没有。
能让个孩子跑到他的书房来。
“叔叔。”
鹿之绫忽然冒出头来,挂着泪痕,又怯又勇地仰着头看他,脆生生地道,“叔叔,你礼貌一点好吗?你礼貌一点我就出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在江北这么多年,还没有人和他说过这种话。
薄峥嵘低头盯着她,很是不耐烦,但拿着手机的手放了下去,“出来。”
鹿之绫觉得他这就是一个保证,于是一点点从桌底下爬出来,站起来绕到他背后,冲到书架边。
薄峥嵘看过去,才发现有一幅装裱过的画靠着书架。
鹿之绫小跑过来,抓着画框一点一点拖到薄峥嵘面前,然后看看他,“叔叔,你蹲下。”
画太重了,她举不起来。
“……”
薄峥嵘低眸扫去,这幅画他记得,是薄妄很小的时候画的,名为《初生》,好像还获什么奖了。
他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