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沉,在自己的心上刻了字,不再说无谓无能的话。他下车检查了车子的状况,现在无法再开回城去,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,在这荒郊野岭的无法御寒过夜,要去到附近的村子里,但他估算了一下最近的村庄也有十里路,天黑后山路更是难走,依依怕是走不了。
正在犹豫的时候,有一个骑马的乡下年轻人从车前路过,何梓明忙叫住了他。这个人是在附近村子里的人,家里养了马,平时在镇上住,今天正好骑马去镇子里。
何梓明给了他十五块大洋,买下他的马,另外让他去城里找车行的人来换轮胎。年轻人得到这笔钱非常欢喜,把缰绳交给何梓明,一遍抚摸马头,一边跟马儿说着话安抚它。这是家养干活的马,个子不高,但力气大,性情温顺,载两个人没问题。他很热情的说可以去他家住,给何梓明详细介绍了去他们村子的路线和家里位置,然后连夜步行去城里找人了。
何梓明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件他的外套给依依罩上,“天已经黑下来了,我们去他家住一晚,等明天车修好了……”他黯然,车修好了他就该走了。
依依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,只是对这匹马感兴趣,“我小时候就想学骑马,那时候我爸爸就总说要我大一点再教我。”她叹道,“所以我从来没有骑过。”
“我教你。”他脱口而出。
“嗯,以后吧,今天天已经黑了,路也不好。”她的手抚摸着温顺的马颈。
何梓明心里默记下了这话,“嗯,我先载你去村里。”他把她托举上马,然后蹬踏马鞍靠坐在了她的身后。
“抓住这个,小心点。”他低头叮嘱她,呼吸打在她的后颈上。
她的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,躲过了他灼热的气息,只是天黑看不出她从颈到耳根都渐渐变粉。
他说完长腿用力一蹬,就骑着这匹半道改了使命的土马上路了。
天色越发黑沉,山路崎岖,马儿走道颠簸的厉害,何梓明不敢驾马疾走,他两臂环住她,把她控制在怀抱里,渐渐的她身体放松下来,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,像普通的年轻恋人那样,相依相偎。何梓明在幽暗的山路骑马前行,感到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也是最苦涩的一段路程。
走了快两个小时,终于到了那个村子,养马年轻人的家很好找,村口进去刷着白墙的房子,有一个大院子,是村里的富裕人家。何梓明跟他家中的父母说明了缘由,乡下人很热情,立刻招待他们进了屋。
何梓明并不想节外生枝,不要与这家人有更多接触,给了家主一块钱,要一个单独的房间过夜。这家人房子大人口少,有好几间空房,他们不想与这家人住在一处,就选了院子外一间独立的瓦房。这家的婆娘欢喜的给他们热了饭菜,重新打扫了瓦房,换了新晒的床褥,送进去了热水暖壶。
今天一路奔波,依依已经疲惫不已,吃了一碗粥和猪血汤,就去水房兑了桶热水擦洗了身子,回了房,见何梓明正举着豆油灯在检查屋内的清洁。
“乡下容易不干净,不过这家人还好,我看被褥还算新。”他站起身来解释道。
“嗯,其实这里还蛮好的,起码是被太阳晒着的松木味。”她脱了外袄,坐在床边,昏黄的豆油灯照的影影绰绰,她伸手摸着印着俗气大朵牡丹的被褥,笑笑,“不比我们在北京饭店住的差。”
何梓明想到北京饭店的时光已是恍若隔世,他勉强扯了一下嘴角,“你累了,先躺下休息吧。”然后他出去掩上门去水房冲洗。
等他回屋,看到依依已经和衣而睡,裹被子里睁眼发呆,见他回身掩上了门,犹豫的站在门口。
“夜里凉,到被子里来睡吧。”她探起身来说完往木板床里面缩了缩,空出了一些地方来。
何梓明停滞了一刻,沉默的走近床前,拉开棉被一角,钻进了被子里。
依依躺在里面,没有再说话,她已经阖上了眼,安静的睡着。他在被子里距她两掌的距离,从棉被里能感觉到她身上传过来的盈盈的温暖的气息。
他想起在北京饭店的那一夜,他酒后先睡到了床上,沐浴后的依依不管不顾的也进了同一床被褥,他一夜心绪起伏,恨她的不自重,气恼自己的心猿意马,那漫长的一夜他未敢动身,也未能成眠。
何梓明轻嘲自己当初的傲慢和傻气,只会说那些刺伤她的话,赌那些幼稚可笑的气,如果那时就早早的看透了自己的心意,及早的爱护她,抓住她,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心念一起,他的手掌顺从自己的心意攀爬,触到温软的手臂,从细腻的肌肤划过,指尖过电般的轻颤。
她像是睡着了,脸偏向另一边,平缓的呼吸着,没有动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的压入她的指缝,拢起手掌,他感到她的手指轻微的挣扎了片刻,就放弃的纵容了他的掌控。
在无人的月夜,厚实的棉被里,十指交缠,微湿的手心印在一起,印在他的心口又甜又涩。
何梓明偏过头来,黑暗中看她脸庞的轮廓,美的不真实,从遥不可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