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云雀也压根没想锁。
她知道祝平安一定会来找她。
倒是祝平安,看她这会儿还能沉坐在书桌前准备学习,很是意外。
祝平安动了动唇,想了半天,也只是关心道,“在外面吃东西了吗,饿不饿,要不要我给你再煮个面?”
笔尖在试卷上停住。
祝云雀盯着那些英文字母,心里某些无用的情绪翻涌着。
就这么安静几秒。
再抬眸时,她眼里一点波动都没,“爸,我要做题。”
“……”
试图沟通的话噎在嘴边。
祝平安望着祝云雀那张年轻而冷静的脸,心脏像被什么重物猛地一砸。
他忽然就觉得,自己好像一点儿也不了解她。
-
这场谈话最终扼杀在摇篮里。
祝平安走后,祝云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作业。
期间冯艳莱打过一次电话给祝平安,祝平安怕吵到老人和孩子,便下楼去接。
奈何家里楼层太低,隔音又差。
祝云雀小房间连着阳台,以至于她把这通电话听得几乎一清二楚。
祝平安没了在饭桌上的威严,语气里尽是中年男人不得志的无奈。
“艳莱你听我说,不是你想的那样,你给雀雀的生活费我一直帮她存着的,只是最近情况比较特殊,才拿出来周转一次。”
“佳丽要在家照顾孩子,孩子和老人开销也大,还有她弟弟,她弟弟和雀雀处不来,你也不是不知道……”
“是,这些和你跟雀雀没关系,都是我的问题,是我没能耐,赚不来钱,我也的确不够关心雀雀,家里老人……我和大姐都说她了,她以后都不会再乱说话了。”
说到这,冯艳莱似乎更生气,声音提高到近乎刺耳,骂得祝平安一声不敢吭。
到最后,祝平安都无力了。
他叹了口气,“行,雀雀你可以随时带走,那两万,我这几天就凑给你。”
电话似乎挂断。
阳台外许久都没声音,只有发涩的烟味飘上来。
台灯下,祝云雀杏眸漆黑。
注意力紧盯着那道语文选择填空题。
“它们原是自由的鸟儿,为了生命的自由,和自由的生命,远远地避开人群(___)”
默然两秒。
她垂下眸,选了c。
——飞走,甚至远远地飞走,不愿回来。
-
国庆最后一晚假期,在补作业中渡过。
第二天开学。
清早难得下了场阵雨。
气温急转直下,空气湿润而清新,是祝云雀最喜欢的天气。
她出门时特意多带了件长袖去学校,刚到座位上坐下,从厕所回来的许琳达就着急忙慌找她要作业抄。
不止她,班上其他人也这样。
只不过许琳达幸运点儿,有祝云雀这个大靠山。
也多亏祝云雀,第一节课英语老师检查卷子的时候,许琳达才得以幸免,她也因而发现,祝云雀做题的准确率高得可怕,除了英语作文,整张卷子几乎满分。
虽然知道她从前英语成绩就好,但好到这种变态地步,确实超出许琳达的认知。
第一节课下课后,两人挽手排队去厕所,许琳达逼问她,“祝云雀你跟我说实话,上次考试考得那么差是不是装的。”
祝云雀笑:“我还想问你呢,昨天我不是早就走了,一下午时间还不够你写作业?”
许琳达懊恼地抓头发,“别提了,昨天下午和邓哲打游戏来着,后来该下线了,结果陆让尘被邓哲拽上来了。”
陆让尘和邓哲偶尔会在一起打游戏。
邓哲昨晚也是临时看到他上来,好奇拉他一下,结果还真把他拉进来。
许琳达赞叹,“我是真没想到啊,陆让尘玩游戏都那么厉害,一手盲僧带我俩碾压全场,爽都爽死了。”
祝云雀虽然不玩英雄联盟,但总听许琳达说,也大概明白。她只是没想到,陆让尘还会打游戏,还打得那么好。
不过。
他本来就什么都好,心肠也好。
不然也不会叫上不算熟的自己,过去和他一起吃烧烤。
思及此,祝云雀无声默住,莫名无力的滋味再度缠上来。
许琳达悻悻道,“不过他也没带我们打多久,看着心情不大好,打两把就下了。”
祝云雀指尖微蜷。
没克制住地问,“他为什么心情不好。”
这时,前面的坑位终于空出来,许琳达拉开厕所门摇头,“谁知道呢,陆让尘心里想什么邓哲都不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第二节课是物理。
祝云雀最不擅长的科目,整节课听得头昏脑涨。
更无奈的是老师还压堂,导致她们班出操比平时晚了几分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