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不要误会,邸报上的内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,绝非是沈某所写……”
一连三个否定。
因为晋王府不应该知道沈毅给邸报司写稿子,所以沈毅也只能当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来回答。
李穆呵呵一笑,正要说话。
房间里,琵琶声起。
两个男人同时抬头,看向了不远处已经蒙上白色纱巾,怀抱琵琶的柔媚女子。
她手指轻拢慢捻,美妙的乐声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。
“邸报写的很不错。”
李穆目光看着顾横波,似乎是在欣赏音乐,但是嘴上却开口道:“我父王看了之后,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半天没有出来,圣朝口口悬棺……”
他长叹了一口气:“世宗皇帝的棺椁,的确是悬棺,就连祖父世宗皇帝的棺椁,也差点成了悬棺。”
“我等后代子孙不孝啊……”
世子殿下说了这句很感性的话之后,突然扭头看了一眼沈毅,微笑道:“七郎,父王二月初三过四十岁寿,到时候在晋王府会大操大办一番。”
“七郎来否?”
按理说,能给皇帝小儿的亲叔叔送礼贺寿,是很难得的拍马屁机会,但是沈毅将来在朝堂上的路子乃是文官,文官是注定是要与勋贵不对付的。
听了李穆的话之后,沈毅的目光也看向了正在弹琵琶的顾横波,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:“好,到时候如果得空,在下一定去……”
来自北边的风!
很快,顾横波一曲琵琶曲弹毕,世子李穆抚掌赞叹,笑着说道:“顾大家神乎其技,不愧是秦淮河上最有名的琵琶大家,半个月之后,我父王大寿,就请顾大家去我府上走一遭了。”
顾横波虽然在秦淮河地位很高,但是面对李穆这种级别的二代,很难有讨价还价的余地,这位顾大家起身,对着李穆恭敬行礼,开口道:“世子吩咐,妾身自然从命。”
然后她看向沈毅,笑着说道:“此曲可入得沈公子法眼?”
沈毅刚才正在跟李穆说话,并没有详细听曲儿,不过这种时候,自然是要应付敷衍一下的。
他微笑点头道:“顾大家的琵琶曲,自然是绝好的。”
“既然沈公子给面子,那这首曲子的填词……?”
沈毅想了想,低眉道:“诗文天成,不是想写就可以写出来的,半个月时间,顾大家还要提前演练,时间就更急了,这么短的时间,沈某未必能想出什么好词来。”
顾横波目露失望之色,她看向李穆,轻声道:“世子……您看?”
李穆微笑道:“七郎与我晋王府大有渊源,能帮忙他自然不会不帮,不过诗词这种东西,的确不是说写就能够写出来的,这样罢,七郎这里写着,顾大家也不必非等他不可,也可以找一些其他的才子帮着填词,到时候如果七郎写出来了,哪个好用哪个就是了。”
这种话是典型的和稀泥,也是这些所谓“上层人士”最擅长的手段,尤其是皇帝陛下,基本上每天都在干这种事情。
顾横波微笑点头,对着两个人行礼之后,扭着腰下楼去了。
等顾横波离开之后,沈毅也站了起来,对着李穆拱手道:“世子,在下还有些杂事要去处理,这就告辞了。”
“不着急。”
李穆拉着沈毅的袖子坐了下来,然后给沈毅倒了杯茶水,对着沈毅开口道:“今天邸报传遍建康,影响非常之大,不过邸报这种东西,真正的作用是影响朝事。”
这位晋王世子意味深长的说道:“今天是上元节,明天就是正月十六,也就是朝廷休沐结束,举办大朝会的日子了。”
明天正月十六,的确是极其重要的一天。
因为明天,那位执掌朝政许多年的杨相,很有可能正式辞任,从宰相的位置上退下来。
这对于朝廷来说,乃是巨变!
不过朝廷发生再如何大的变动,不要说换几个宰相,就算是皇帝突然崩了,也不会对沈毅造成什么太直接的影响。
他双手接过李穆递过来的茶水,微笑道:“世子,这种话您应当与晋王爷说,或者与朝廷里的六部九卿们去说,但是无论跟谁说,跟我都是说不着的。”
“怎么说不着?”
他低头喝了口茶,看着沈毅,笑着说道:“我又没有在朝中任事,与七郎一样无官无职,跟他们那些当差的才说不着,咱们兄弟俩聚在一起,只当是闲聊嘛。”
“对了。”
他看向沈毅,笑着问道:“七郎既然回来了,怎么沈家叔叔没有回来,在家里有事?”
“差点忘了跟世子说。”
沈毅这才想起来之前在老家的时候,答应过老爹要帮他“请假”,当即开口道:“我家兄弟,今年也要在家科考了,他一个人在老家无所倚仗,因此父亲就准备在家里待一段时间,不能说照顾他,至少两个人有个照应。”
“等父亲那边忙完了,说不定会重回晋王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