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两个人都没怎么在乎价格,还在谈论关于龙宫的事情。
“那么就定在三天后,我们两个上去看看。”土御门伊月拍板,“时间流速是一样的,要提前把事情安排好。”
奴良鲤伴把盛好肉的碟子推到他那边去,空的碟子拉到自己这边来。牛肉锅的热气袅袅上升着,飘向店铺外的街道,不远处海面上的龙宫仍旧响着低低的歌声。
这一次,明明在嘈杂的环境中,土御门伊月却听清了那歌声——
【河骨金铃,随风摇曳,似水流波,川端茅舍……】
土御门伊月默默把歌词记下,以防今后会用上。饭后是他例行往庭院打电话的时间,他跟庭院式神们约定好了四十天打一个电话,对应他的世界,正好一天一个。
他走到店铺后那条僻静的街道,贴一张符在手机上,拨通了庭院的座机。
“舅舅。”他的表情柔和起来,“嗯,都好。”
“我遇到了似乎是光哥转世的人。”
“嗯,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。”
“我会保护好自己的,他似乎也没有之前的记忆,而且舅舅……”土御门伊月握着手机,一抬头就能看到明亮的夜空,星星像浸在水里那样水润。
“你们其实,是希望我作为‘土御门伊月’,而不是‘安倍晴明’活着吧?”
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,他笑起来。
“确实很轻松。”
“我想普普通通的与他相处,不掺杂前尘,不掺杂偏见……也许可以成为朋友呢。”
“鲤伴那边我是打算说的,可是,突然跳出去说‘其实我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’,总觉得哪里很奇怪……”
电话那头,风华绝代的大妖嘴角挑起一点顽皮的弧度。
“那么,就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吧。没有必要刻意隐藏,也没有必要可以说出,顺其自然就好。”玉藻前绕着座机的电话线,悠悠说道,“你与源氏之间抚育的恩情,已经在踏入阴阳狭间的那一刻彻底还清,你不欠任何人的。”
“所以这一次全在你,你想当做久别重逢,还是初次见面?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肯定的答案,玉藻前轻轻笑了。等到电话挂断,他看着在自己脚边跑来跑去的呱太们,突然弯下腰,大笑起来。
这还真是……真是有趣的很……他都想现场看一看源赖光的表情了……
他就知道他的孩子不会轻易翻船,多么有趣,明明都要翻了,那个半妖却自己又把船扶稳,还弄了个身份补全。
什么晴明后人,真是个好身份。
笑过之后,玉藻前直起身,点点笑意从他眼中退去,大妖眯起眼。
放他的孩子单独在那边,他还是有点不放心。
找个机会过去看看吧。
有舅舅充当他人生的指路明灯,大佬心中大定,坦坦荡荡跟奴良鲤伴一起回奴良组。身份的事现在不是说的好时机,先解决光哥这边的事情好了。
源义衡已经等到忍无可忍,他心头从刚才开始就翻涌着一股焦躁,太阳穴突突直跳,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不能忘记的事情。他从自己幼年时期回忆起慢慢梳理记忆,最后那截延长线慢慢触及先前的一声“光哥”,那一声又轻又软,含着糖一样的。
是谁在叫他呢?他为什么判断那是叫他的呢?
源义衡眼前又晃过那把瓦蓝瓦蓝的伞,伞上蜂飞蝶舞,不知是对这世界怀有多少爱意才能勾勒出这样明媚的景色……爱意?
“二代目,伊月先生,今天真晚啊。”外面依稀传来了招呼声,“有位客人一直等着呢,是源氏的那位……”
不等门外的人说完,他已经自己拉开了门,对上那个少年眼眸的一瞬间,他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花火一样炸开了。
他想到斜光里的两只纸鹤、千山、雪夜、焚城的大火,想到被风扬起的花一样的白发、献祭、蛇瞳、荒地上的野抚子……他的瞳孔不停地收缩和扩张,最后缓缓的、清晰的浮现了少年的身影。
少年抬起眼的时候,像有风在睫毛上滚。
“请问……”
不会有错的!不会有错的!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开启了一个时代的阴阳师,他的同伴,他的宿敌,那个无法无天的……
小混蛋。
“晴……”
他向着这个小混蛋伸出手去,未等触及,一道明亮的刀光已经逼得他向后退去!
奴良鲤伴拔刀出鞘,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放松的笑意,只有一派警惕和戒备。月回横在他与源义衡之间,一两点幽蓝妖火飘在刃上,随时都可以连绵着烧起来。
“伊月,后退。”他慎重道,刚才源义衡明明就想向伊月伸手。再看对方现在,就算被逼退也迅速做出反应的素养,怕不是想起了什么。
气氛一时凝滞,打破沉凝的是土御门伊月,他抬手按在半妖手臂上。
“义衡先生应当是来商讨龙宫一事的吧?”他体贴的给了一个台阶,“也正好,我和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