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续留在青丝坊照看生意,吩咐月姑去平南王府一趟。
月姑是相府老人了,虽然性子急躁了些,却深谙深宅大院里的规矩,派她去准没错。
安排妥当之后,贺兰芝与谢无痕一同去了护国公府。
国公府比相府还要奢靡许多,此刻霍家二小姐正闷在自己的闺房中,里面时不时传来哭声。
“滚,都给我滚!”
“一群没用的东西!”
少女娇声骂道,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跪倒了一大片。
谢无痕和贺兰芝刚进院子,便听到了这一声声娇喝。
领路的护国公霍德老脸笑意僵硬,清了清嗓子:“无痕师父莫要见怪,小女这段时日茶饭不思,整夜整夜睡不好觉。故而脾气暴躁了些,其实她平时很是温婉娴静的。”
哗啦——
老国公话音刚落,里面又是噼里哗啦一阵响,听起来像是把桌上的瓷器全都掀了。
“雨曦!”霍国公呵斥了一声,屋子里正在砸东西的少女,这才有了收敛。
霍雨曦不过十五六岁,但双眸满是红血丝,看上去戾气不小,如同死了七八年的女鬼一般。
“爹,你总算来了。”霍雨曦哭得梨花带雨,“爹啊,那些大夫都是骗子。女儿喝了许多药,一睡着却还是梦见那些魑魅魍魉!”
因为她一睡着便梦见鬼怪,有时候还会梦游,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睡过好觉了。
这期间,民间赫赫有名的大夫、宫中御医都来过,安眠的药方饮了十几副,却收效甚微。
霍德老来得女,看见女儿受罪,自己也不好受。
他幽幽叹了口气:“无痕师父,事情便如你所见。老夫真是什么法子都想过了,就是没有用。这不得不,想到了您。”
霍雨曦顺着她爹的目光看去,只见一个身披朱砂色袈裟,左手握着玲珑禅杖,右手拨动小叶檀木佛珠的和尚,正站在门口。
他哪怕头顶九个佛家戒疤,却难掩面冠如玉,如掷果潘安。
霍雨曦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和尚,不由得看痴了:“这位便是昭阳寺那位无痕师父吧?小女子雨曦,见过无痕师父。”
贺兰芝一看她眸色辗转变化,便知道这小妮子春心萌动了!
【这眼神……】
【莫不是要喜欢上这和尚了?】
谢无痕眼角抽搐,眉头微微一皱,很快就恢复了正常。
霍家小姐
霍德轻咳一声:“女儿啊,你好好与无痕师父说说,你梦里都梦见了什么东西?”
丫鬟婆子们很快收拾好了屋子,给几人上了新茶。
霍雨曦一双美目就差粘在谢无痕身上了:“此事,要从一个月前说起。”
“那日,小女子与几位闺中密友一同去寺庙中上香。下山时,却见天空乌云密布,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。”
贺兰芝静静听着她说,在严肃的气氛下,小手抓了一大把瓜子花生。
嗑。
“府中下人在半山腰发现了一处破庙,我们几人便在那破庙中歇息了两个时辰。”
嗑。
霍雨曦额角青筋突突跳动,不过还是继续说:“下山时,天已经黑了。自从那日回来后,小女子便开始每晚都做噩梦。”
嗑。
霍雨曦再也忍不住了,看向一直在吃瓜看戏的贺兰芝,横眉竖眼道:“我说这位姑娘,你嗑瓜子能不能小声些?”
她这么一说,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贺兰芝身上。
贺兰芝吸了吸鼻子,小手瑟缩着把没吃完的瓜子,放回了碟子里。
【凶什么凶,不就吃了你几颗瓜子么。】
【这瓜子皮儿是金子做的,还是瓜子仁儿是金子做的?】
【堂堂一个国公府,怎么连瓜子都不让客人吃了。】
贺兰芝心里嘀嘀咕咕道,若仔细观察,还能瞧见她眼底藏着一丝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