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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(微H)(1 / 3)

这处钟楼街的宅子离国公府街后不过二里远近,前后两进夹着一个还算宽敞的花园,共二十余间,因离皇宫近,本是王之牧私下休憩之所。

如今给了她,又买了一个小丫鬟贴身伺候,一房家人服侍,另配了一名小厮在外院听候差遣。

姜婵初到此地时,发现此宅外头看着不起眼,里头却处处透着股精贵之气。小院细草铺毡,杨花糁径,很是和她的心意。后院竟还有凉亭一方,亭前种了一株松树,苍健刚劲,想来这王之牧私下倒是个儒雅之人。

她刚来时好一段日子睁眼时还会忘了自己身在何处,不过没闲下来几日,又转而集中精神与下人斗法,耗费了好些银子和心力,撵了、打罚了一个刺头,才把这里管得上下一条心。

王之牧三月没现身,她如今倒像是真正的主人,日子刚开始过得顺风顺水起来。

如今看他这架势,莫不是想把这宅子收走?姜婵顿时心里惴惴。

想来王之牧身边多的是知情识趣的女人,照他几月都不来看她一回的冷淡模样,看来也不是真的非她不可。这会儿不如想想办法勾住他,从他身上多捞些好处回来。

罢了,活命最要紧,她的风骨早就在教坊司那几年被磨得一点也不剩了。

姜婵跟在他身后进了正房,看着小厮替他除了大氅,另一旁又有人捧了暖湿的帕子过来,姜婵不动声色地随手接过来,递给他,“大人。”

姜婵谨记那些鞭打之下学来的“规矩“——亲自服侍客人,不可假她人之手,才能给客人宾至如归之感。

王之牧从容接了那帕子,略擦了擦手,便扬袍坐在正中,姜婵见他如入自家,也摸不着他这回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有其它意图,见他面沉如水,一时心中千头万绪,不敢出声,默默垂手立于一旁。

仔细想来,两人已是好几月没见过面了。她前些日子绣了些帕子托人卖了,没想全被他寻了回来,还让小厮带话,不许再将绣的东西流到市面上。

姜婵辩解称这也是为了糊口而已,王之牧本是一月出二十两银子做天天的供给,听闻此言,又让人带了三百两银子过来。

姜婵喜不自胜,不能打着余家的名号,她的绣品再好也卖不上价,这回算是捡了个大便宜,当即不再辩驳。

王之牧随手拿起茶盏,小酌一口便皱眉放下,一指轻点茶碗盖,半晌才漫不经心道:“今日如何恁般打扮?”

她如今打扮如男子,衣服鞋袜,头上头发,前齐眉,后齐项,罩体翩披布直身。

他略微抬眼,泰山压顶之感就逼迫得她呼吸短促。

姜婵还摸不清他的脾气,见他语调甚平,几无起伏,不过却没有发怒的征兆。

他在座上盛气凌人教训她时,倒让她想起自己每每闯祸时父亲那疾言厉色的模样,她向来知道如何撒娇躲罚。

觑他的神色还算和煦,姜婵便大了胆子,想到自己本就是一个没皮没脸的外室,再加上方才夜市瓦子巷那处令她幡然醒悟,自己的身契还捏在他手里,如今要是被收走了这宅院,自己又没个大的进项,怕是流落街头都是轻的。

她见下人皆已退至外间,便歪了头,扯掉头上发簪,霎时间乌漆般的青丝披泻了满背。

姜婵这三月里除了收服下人,余下时间全用来保养身体了。这副肉身的底子不错,她做了十几年千金小姐,又学得了青楼那些养身的方子,三月不见,王之牧只觉得面前是只妖精,明明还是那个人,可是却移不开眼。

她贴过来,伏在他膝上,如稚童承欢膝下,这份天真不拘倒是让他不好推开,她遂将始末根由,细细述了一遍。

王之牧此回特来训诫,只因王朝的女子平日里不得随便出游,但元宵节这日却是鲜有的女子可以结伴出游赏灯猜谜,而一些浪荡的公子哥们则多会借机猎艳,在这灯影朦胧中不知闹出过多少风流官司。

此时见她乖觉,还知道妆成个男儿家,心下舒坦了些。

又轻拿轻放道:“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”

她知情知趣,见机忙岔开话题道:“大人今日过来,可是要在此歇息?”

千金小姐的含蓄大方对于如今的她而言,是遥不可及的星月,她的骄傲早已成逝水,她惟有努力抓住这护她不流落街头的金主。

王之牧忽地抬起她的下巴,令她的眼睛直视于他。

姜婵本能感到危险,下意识半掩眼帘,遮去眼里的情绪。

王之牧似是无意识抚过她的眉,令她羽睫颤了又颤。

他想,眼睛真是一个神奇的器官,上下两片嘴皮一动便可甚于千军万马,可对于身为判官的他而言,一个人的眼里所能泄露的秘密,远比上下两片嘴皮间吐出的言语更诚实。

世人的嘴学会吐字时便已天生学会说谎,可眼睛不会。

这是一个看不清她眼底心事,却又在他面前强装天真无邪、不懂人情世故的复杂女子,将心事重重的自己包得像严严密密的古茧。

这个女子令他疑惑,他已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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