挑了个单桌的位置,点了几盘小食并一壶茶,坐在角落,南衣耐心地等着戏班开场。
因为是新戏班,来看的人并不算多,她边上的桌子还空着,也算落得清静。
嗑磕瓜子,喝喝茶,到了点,台上就开戏了。
戏班虽新,但唱得不差,南衣还真听出了几分兴致。
唱着唱着,主角上台了。
南衣刚喝了一口茶,一抬头,正对上台上一袭紫衣姗姗出场。
端着茶盏的手就那般硬生生停在了半空。
戏台上的男旦画着浓妆,身型修长,紫衣翩翩,眉眼明艳,让她依稀寻见了某人的影子。
“好!”台下喝彩不断,见到这般漂亮的角,大伙儿都觉得没白来。
热闹之中,还有人直接掷了银钱上台。
那紫衣身影不为所动,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步子,甩袖,吟唱,缓缓道来一位女子的相思之情。
而原本坐在角落的南衣默默离开了的位置。
紫色……太过扎眼,她有些听不下戏了。
戏罢,后台,万喜班。
“师哥,有人想见你。”传话的是万喜班的小六。
“不见。”正卸着妆的紫衣男子已经换成了正常男声,清清冷冷,与台上判若两人。
“是个漂亮的女的。”小六又添了一句。
“再漂亮也不见。”男子头也没回。
“可人家给了一锭大银子,班主已经收了,正要过来找你……”
“人在哪?”男子拧着眉头,直接起了身。
一路随着小六来到会客的屋子,男子进屋前顿了下步子,面上瞬间挂了和煦笑容。
进到屋里,正瞧见一位蓝衣女子倚窗而站,背对着自己。
“在下玄其,敢问姑娘如何称呼。”清澈的嗓音,说起话来都好似带了秋水。
南衣回过头,看到了身后的人。
紫衣还未褪下,妆容已经卸完,
少了那些浓墨油彩,此人的相貌与蛊美人似乎又近了几分。
但……不一样,很不一样。
他们笑得不一样,眉高不一样,眼睛也不像……
“我姓南。”南衣收回视线,站正了身子,心里有些空。
“南姑娘,不知叫在下前来,是……”玄其恰到好处地停了话。
往常,他这般说话,对方便会接着往下。但这会儿,南姑娘只是半低着头,既不看他,也不接话。
气氛一时有些诡异。
“南姑娘?”他试探着又问了一句。
南衣抬起头,“我帮你赎身可好?”
玄其表情凝了一瞬,好半晌,才憋出了三个字,“我很贵。”
“多少?”
“五百两。”玄其鬼使神差报出了数。
“好。”南衣走了两步,“你们班主在哪?”
他有些不敢置信,只见一面,听了一场戏,此人就愿意为自己赎身?他试探着又加了一句,“我还有个弟弟,他也在戏班。”
“嗯,那一共要多少?”
玄其咬了下牙,“翻番。”就是一千两。
“好。”又是简简单单一个好字,玄其的表情都绷不住了。
“我是说……一千两?”
“嗯。”南衣从怀里取了银票,“我正好赎得起。”
看到班主拿出卖身契的那一刻,玄其还有些恍惚。
“哥,我们是不用再唱戏了吗?”玄实拉着他的衣袖,表情怯怯的。
玄其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他不知道这位南姑娘是什么来头,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千两,但自己和弟弟的卖身契确实已经到了她的手中。
“这两位就是姑娘的人了。”班主乐呵呵地抱着银票——这价钱,值了!
南衣看了下卖身契上的文字,冲着玄实玄其二人点了下头,“走吧。”。
走到外头,朗朗明日之下,南衣很是爽快地把手里的卖身契还给了两人。
“既已赎身,以后,你们想去哪就去哪吧。”
她不想看到一位和蛊美人相像的人画着女妆,在戏台上任人打量。
而且,玄其今年十八,玄实只有十一。
她一个女子带着两个男的,自然不方便,只有……从长计议……
说完,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,留下玄其和玄实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街上。
“哥,这……什么情况?”玄实着实震惊到了。
玄其把卖身契收入怀中,也有些懵,“不知道。”
“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玄实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家已经回不去了,要是被老头知道他们两个赎身了,八成还会再被拉着卖一回。
可这会儿,他们两个身无分文,也不知道该去哪。
玄其咬了咬牙,“走,跟上去看看那姑娘是做什么的。”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