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,你拒不……”
那人的身体也软软地倒了下去,没人看清他如何出刀,皆不敢再直视谢长明,连手上的人也不要了,作鸟兽散,顷刻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不仅有那些客人,连掌柜的也被压在后头。他已快四十岁了,大病初愈,毫无精神,也逃脱不了,要被抓去当壮丁,此时如丧考妣,一朝被放开,还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,盛流玉皱了皱鼻子。
他不大能闻得了血腥味。
谢长明收起刀,转身对还愣在一旁的陈婆颇为客气道:“这里待不了了,劳烦 你替我们换一间。”
陈婆似乎突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来,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沾了血的灰褐色鞋面,还是掌柜的不顾谢长明像个杀人魔头的事实,连忙凑了上来,把陈婆往后拽了拽,殷勤且害怕道:“您,您请……”
一切都安静了。
这间客栈里再也没有其他人,全都四散逃命去了。
他们待在另一间屋子,只是没有打扫过,灰尘重,只好开了窗,冷风吹了进来,盛流玉的长发微微摇晃,半晌,他轻轻道:“你不要杀人了。”
如果是世上的任何一人,大约都要以为小长明鸟是厌恶谢长明杀人。
谢长明却明白他的意思。
果然,盛流玉又添了一句:“如果非杀不可,我替你动手。”
杀人是不得不做,却又有损阴德的事。特别是修仙之人杀普通凡人,即使对方恶贯满盈,对于修士而言却也是无法抹去的罪孽。长明鸟则不同,他是神鸟,有天神庇佑,不用背负因果,也不会损伤修行。
谢长明要杀的人,盛流玉不会阻止,他只是,只是不想这些人会成为谢长明修行之路上的阻碍。
谢长明听完了,有点好笑,握住了小长明鸟柔软的手,肤色很白,手指修长,形状很美,是摘花、翻书、捻棋、抱猫用的,这世上一切不愉快的事都不应该由这双手去做。
他终究没有笑,也没有敷衍过去,那些话在舌尖停顿了片刻:“我不怕杀人,是真的不在乎,只是别叫血染脏你的手。”
盛流玉很轻地叹了口气。
又过了片刻,谢长明伸手摸了摸盛流玉的后颈,他掌心的皮肤绝算不上细腻,很粗糙,又有伤疤,突然碰到,盛流玉被他摸的有点痒,稍稍避开了些,偏头望着他。
谢长明道:“别躲,看你冷不冷。”
郑合升进来时,凑巧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那人被魔修绑架囚禁的人还未屈服,正躲着他的纠缠。
因为谢长明身形的遮掩,郑合升并未看清盛流玉的脸,却也不在乎,他只要和谢长明谈生意。
方才来的那几人确实是一次试探,试探这个魔修究竟会不会杀人。如果他确实杀了人,那是假的概率便会大大降低,因为很少会有这么一次任务葬送自己修仙的前程。天道叩问之下,任何人都无处遁下,无论是哪一个修仙人士都很清楚天道的严苛之处。
郑合升眉眼疏淡,穿着身长袍,颇有些清心寡欲的道士风范,他笑着道:“谢兄,我的事,想必已经有人告诉你了,我也不再多赘述,只想与你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做,有一桩生意要谈。”
谢长明抬起头,他似乎没把眼前这个人放在眼中:“我不是那个半魔,回不回魔界是无所谓的事。”
郑合升道:“那小半魔胆子小,想要逃回家乡,谢兄自然不同。你的修为连我也谈不透,即使待在人间,又有何人能够阻止你。”
谢长明“哦”了一声,他问:“那要与我做什么生意?”
郑合升道:“正是你怀中的美人。你不想完全得到他吗?”
谢长明撑着头,眉眼懒懒散散,很漫不经心似的:“想要得到一个人很容易。杀了他的亲朋好友,折断他的手脚,废了他的修为,也就跑不远了。如果还不死心,就弄瞎双眼,将耳朵也戳聋,叫他再也起不了心思就行了。”
就像是现在,这个魔修怀中的人与亲人再无联系,眼不能视,耳不能明,修为全无,手脚虚弱,连慢吞吞地上楼梯都要踉跄,即使心中再恨眼前人,也对他毫无办法。
害怕
听了这一番话,郑合升觉得他可能有病。
但是这在魔修中很常见的事。出于某种原因,郑合升和魔修打过几次交道,知道他们都不正常,至少脑子想的和一般人想的不大一样,否则为什么会要弃明投暗,好好的仙不修,要去当魔修。
所以,他的笑容越发诡谲,又劝道:“对于谢兄而言,想要他屈服是很容易。可美人身在此,心在别处,大约也很不痛快。”
谢长明抬头看了他一眼,似乎是认真地想了片刻:“也是,手脚都断了到底不太方便,不能总抱着。”
郑合升见有说服他的可能,继续道:“确实是这个道理。负隅顽抗有一时的趣味,若是长久相处,还是小意多情的好。”
小意多情——谢长明微微笑了笑,笃定道:“那你就是要和我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