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小挑食,喜欢的食物都是很奇怪的口味。
不像一般小孩子喜欢吃蛋糕奶油,而是喜欢吃油焖笋,茭白,四季豆。
这种大概都是硬硬脆脆的食物。
每次我都担心他营养不良,所以都会逼着他吃点肉。
或者给他煮肉汤拌在饭里。
他吃完了笋,饭却基本没动,又要吃。
我没办法,只能拿过勺子,硬给他喂进去,他倒也乖,一下一下地吧唧着嘴巴咽下去。
但是对笋的执念依旧很深。
我决定这一个礼拜饭桌上都不能出现了。不然他恐怕又只吃这一样了。
吃完饭,给他电视上放好动画片,我去收拾桌子洗碗。
出来时突然看到茶几上的请柬已经被打开了。
我走了过去,拿起了那张请柬。
就听见小雎说:“花。”
他指的是贺卡上的印花。
我的目光在新人的名字上停顿。
傅余野。
安静。
新娘的名字叫安静。倒也很独特。
只是和傅余野的名字并在一起,怎么看都不搭。
这张突如其来的请柬,就像是一枚石子扔进湖里,打破了我平静无波的生活。
又或许是我期待已久的,可以了结一段过去的彻底地让我死心的契机。
傅余野一直都知道我在哪吗?
那他知道我现在生活的如何吗?
他知道我有孩子了吗?
我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情。
可是凭借着他的举动,一张请柬。
我就明白了,他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清楚地画了条界限。
论起情分,只有我给他当家教老师的那半年。
我把请柬合上,扔进了垃圾桶。
我不会去的。
我哪有这么空去参加一个多年前教过的学生的婚礼,更何况这个人,还是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。
我二十岁的时候,在f大中文系读大二,给我们上外国文学导论的是一个很有名的前辈,已经退休了,却因为热爱文学而自告奋勇来上节非常水的课。他在上面讲得绘声绘色,仿佛摆上两碟小点心再来壶茶,就是茶楼的说书先生。他身上有知识人的傲骨和清贫气,不为钱财而折腰。
我误打误撞地成为了他的助手,帮他平时收收作业或者发发通知。好处就是他的办公室有很多的书,并且随便学生借阅。
学期快结束的时候,他问我暑假有没有空。有个朋友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中文不太好,希望找个辅导老师。
我一开始并没有答应,因为我从来没教过学生,又怕教不好,万一是熊孩子的话,那就更让人头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