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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节(2 / 3)

没有舐犊情深。

没有关怀问候。

只有这劈头盖脸的一通骂。

原是春末夏初,天气渐暖,可尤妲窈却觉得此刻好似仿若寒冷冰窖,袖下的指尖攥成了拳,眼里的光也一点点散了,只垂下头,抿唇闷声道了句,

“凭着那些流言蜚语,父亲便认定是女儿搅黄了表姐的婚事?

在您眼中,我当真就是那等丧德行之人?”

“是也好,不是也罢,现在已经不重要了。

我只问你一句,为何你到哪儿,哪儿就会生出这么许多事端?”

尤闵河已被这连日来的流言蜚语,搅闹得精疲力尽,他现在已经没有劲头再去探究事实真相了,只意志消沉摆了摆手。

“在家时你乍然被爆出与下人私通,闹到最后还出了人命;

到了忠毅侯府这头,你前脚住进来,你表姐订下了十余年的婚事后脚就被冲散了,个个都还说你与未来表姐夫有染……窈儿啊窈儿,这一连串的邪门事儿,旁的女儿家一辈子或都碰不上一件,竟全被你撞上了?你让为父作何感想?”

“罢罢罢,为父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想,权当是流年犯了太岁罢!

尽孝心让为父多活几年也好,又或者你躲避风言风语换个宝地呆着也罢……总之这京城,你是决计不能再呆下去了,这就收拾收拾回潭州老家吧,为父答应你,待再过两年,人们将这些污糟事忘得差不多了,我定好好为你寻门好亲事,届时你照样可以与京城往来看你庶母……”

说都说到这个份上,尤闵河觉着女儿总该体谅他这一份心,该好好听话去打包收拾行李。

谁知她还站在原地不动,泛着盈盈的泪光,眸光中的倔强几乎要冲出天际,梗着脖子一字一句道,

“不!

女儿没错!

女儿不走!”

“…你忤逆不孝!…孽障!”

尤闵河被气得两眼一黑,几乎就要昏阙过去,抖着指尖对着女儿鼻尖,先是怒骂两声,然后又颤着嗓子,“你以往是个最乖顺的孩子,曾几何时,竟变成此等模样?我是你的亲生父亲,莫非还会害了你不成?你还留在京城做什么?外头那些编排我听了都觉得老脸臊得慌,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能受得住么?我只再问一句,你到底回不回潭州?!”

她几乎将唇瓣咬出血来,由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,

“就算死,女儿也只死在京城,哪儿也不去。”

空气停滞,落针可闻。

在愤怒攀升到极点之后,余下的只有失望。

尤闵河那口心气忽就散了,眸光黯淡,仿佛瞬间老了十数岁。

“好,你如今主意愈发大了,宁愿留在京城丢人,宁愿仰人鼻息寄人篱下,宁愿让通家老小蒙羞舍弃阖家前程……都要如此一意孤行。

是啊,女儿大了,翅膀硬了,连为父也支使不动你了,也罢,你愿意待在此处便待着吧,想来我也调教不了你,只是有一桩事,我还做得了主,我这就放话出去给你议亲,必给你寻个家风严谨,家教严明的夫家,届时让他们来好好管教你罢!”

“你不是喜欢这儿么?那今后便就从这里出嫁!

不会有父母端坐高堂,不会有阖家欢喜,更加不会有半文钱的嫁妆……无论是谁,只要婚事一旦谈定,你愿也得愿,不愿也得愿!”

寅时三刻,天幕还黑着,只东边有些许微亮,雾气四起,由雨檐下滴落第一滴水……

倏然,传来一声杯盏落地的破碎之声,打破了初晨的平静。

廊下站了满地的下人,一个个肩耸得如鹌鹑般,皆大气都不敢出,眸底都带着慌乱与惶恐。

主院内,宜春候夫人沈敏芬,因着熬了整夜未閤眼,眼下一片青黑,听见这动静,稍稍平静的情绪又翻涌起来,她遽然由贵妃花枝椅上站起,瞪圆了眼睛大喝一声,

“都别拦着,让他砸!

砸完了屋子,便让他砸院子!

只一句,饶是他将整个宜春候府砸了,我也绝不可能允那上不得台面的狐媚,入我萧家门楣!”

沈敏芬乃将门虎女,曾在即将破城的危急时刻,怀胎在城头持剑施令,最终撑着等来了援军,因此受先帝大加赞赏,夸赞女中豪杰。

当时守城时怀的那一胎,便是嫡次子萧勐。

为了家国大义,她强撑着身体不适,根本顾不上喝药休息,结果城虽守住了,可孩子却因此天生不足,智商永远停留在了五岁,所以处于补偿心理,对这个小儿子,她是自小就呵护备至,千般宠万般爱。

儿子年岁渐长,沈敏芬也动过让他成亲的念头,可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会真心愿意与一痴儿相守到老?

虽说钱财利诱,权势相逼之下,也自会有鬻儿卖女的门户上杆子送,可如此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,她到底不愿为为了私欲,毁了个清白女儿家的终身。

好在这孩子不通情事,这许多年也没有喜欢的,此事就一直耽搁了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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