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女人错愕的目光中一个人走出来时,他觉得自己像个战场上被杀得血肉、尊严毫无的失败者。
狼狈至极。
他输给她了,她对他不屑一顾,洒脱离婚,可他除了她,谁都不可以。
他看着电梯门关上的一刻,他心里想的是,他们毕竟都还活着,将来还有变数,万一她还回头,万一她能放下周劲……
那一天,他看清了自己。
所谓的恨不过是求而不得。
他就想让她放下周劲,回到他身边,再对他真心地笑一笑,劝他耐心一点、平和一点……
可这些卑微的话,薄峥嵘讲不出口,被他压在尊严之下,他冷笑着言不由衷,“你说呢?我薄峥嵘活到现在,还是头一次被人戴绿帽子。”
“……”
还在执念这个。
都三年了。
戚雪看着他,一时不知道他是可恨还是可怜。
“叩叩。”
门被敲响两声。
礼仪小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,“栖冰夫人,马上到你上台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
戚雪收回抵在他脖子上的竹刀,用一旁的特制擦布轻轻擦拭,云淡风轻地道,“就算你已经认定我的背叛是真的,那这顶绿帽子你是准备戴一辈子吗?”
婚都离了还放不下,还这么恨她。
闻言,薄峥嵘的手猛地一紧,鲜血更加放肆地涌出。
他死死地睨向她,目光忽然凝住,这才发现她的一双手上到处都是茧,指关节处的、掌侧的、掌心的……她的一双手纤细动人,皮肤又白,不细看都看不出来。
可细看之下,那些茧都不能算是薄茧,痕迹明显厚实,指关都变得微粗。
戚雪做薄太太的时候,就算背叛了他,他也从来没让她干过一次活……
她居然能把自己的手折腾成这样。
“你到底看上周劲什么,看上他能让你熬废一双手?”
薄峥嵘压着声音道,满是阴郁。
要是周劲在这里,他会眼都不眨地杀了这个人。
戚雪看一眼自己的手,把竹刀放进去,淡淡地道,“这些年我没见过他。”
“……”
薄峥嵘的目色变了变,有些震惊地看向她。
周劲失踪,毫无痕迹。
她失踪,也毫无痕迹。
他还以为,她是去奔了周劲,真的没有?
如果有了自由身她都不去找周劲,就证明她已经不想和周劲有什么关系……
薄峥嵘的胸口掠过一抹诡异的愉悦,但很快,他又觉得她在骗他,“要不是为了这个男人,你会连儿子都不要想和我离婚?”
薄家的生活不比她拿着竹刀刻刻画画好?
高高在上的薄太太不比离乡背井的栖冰夫人好?
“……”
听到这话,戚雪转眸看他一眼,眼神是一种和他完全沟通不了的无奈。
“……”
薄峥嵘被她看得脸僵了僵。
戚雪检查完所有的竹刀后,合上工具盒,小心捧着站起来,“我该上台了。”
说完,她从他的腿前走过,迈向门口。
蓦地,她又回头看向他,淡淡地道,“阿栖知道,我做三年的栖冰比十多年的薄太太开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