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的没事吗?”江逢还是觉得不对劲,没有回答,只是用手背贴着林夜的额头试温度,“这也没发烧啊。”
林夜抓住他的手腕,声音又低了几分,“会吗?”
“应该,不会吧。”江逢想了想,说,“既然是不好的记忆,失去了反而是件好事。找回来只是徒增烦恼而已。对我来说,不存在的过去式,没必要再纠结。”
“是吗?”
夜色悄然降临,林夜的侧脸隐没在各色灯光中,看不分明。
江逢的呼吸错乱了几分,但脸上依旧若无其事,开口时声音如常,“失去记忆的,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?”
他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。他在为林夜的回答紧张。
也许只过了几秒,也许过了几分钟,他听见林夜说:“嗯。”
林夜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气,江逢被他捏得有些疼,“他失去的记忆都和我有关。我愧疚为他带去伤害,同样也生气他说忘记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。大概就是,我希望他记得我,又希望他能忘记我。”
江逢松开一直和林夜严丝合缝握在一起的手,靠在靠背上,心降到冰点,“既然是很重要的人,为什么不去找他。”
“你也说了,那是不好的记忆。”林夜笑了笑,笑得很难看,“我怕他因为记起我而痛苦。我不想强行打乱他原本过得很好的生活。”
江逢从没见过这样的林夜。天之骄子,为了那个人畏手畏脚,瞻前顾后。
那他呢,他算什么。
也对,本来一开始林夜就只是想和他假装恩爱,确保子公司顺利上市而已。
林夜说什么,做什么,他都不该放在心上。
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吗?江逢,你在难过什么。
换个人可能忍忍就过去了,但江逢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。
逆来顺受,凭什么啊。
他看着林夜明显还处在回忆中的神态,掰开林夜的手指,将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。
林夜回过神,茫然地看向他。
“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?”江逢露出一点不太明显的笑意,竭力抑制住不合适的情绪,“林夜,我不是他。你问我也没用。”?
醉酒
林夜张了张唇。他想说,你是他。
仅剩的理智让他把话咽了回去。
他不确定江逢会不会因为他的话想起那段记忆。而如今的江逢,很明显不想记起失去的东西。
空间太狭窄了。江逢的吐息间都是属于林夜的清冷木质香气。
他无由地生出很多难过。这份难过在无言的沉默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江逢解开安全带,将车门打开一条缝隙。他轻声说:“我可以当牺牲品。但我绝对不当替代品。”
一旁的车主疯狂按喇叭。
江逢视若无睹,垂着眼皮和车内的林夜对视,“林夜,你如果心里一直有人,就不应该和我说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。这对我们三个而言,都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。”
“你父母该见的,也不是我。”
他关上车门,在静止的车流中穿行。
耳边是混乱的,脑子也是混乱的。
江逢,你一败涂地,自作聪明。
卫景和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接到江逢的电话,他二话不说鸽掉约了半个月才约出来的妹子,将车速控制在超速线,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。
从酒吧到家不超过半小时,卫景和看见茶几上数十个空啤酒瓶时,倒吸一口冷气,“哥,你是我的哥,你不要命了,这么喝。”
“死不了。”江逢淡淡道。他单手拉开易拉罐环,眼也不眨地喝完一整瓶。
卫景和脱了外套坐在他旁边,皱了下眉,“谁惹你了,啤酒的度数再低也不是你这么喝的。”
“没谁。”江逢往他怀里丢了一瓶没开封的啤酒,语气不耐烦,“喝不喝?不喝去开瓶牛奶跟我碰。”
卫景和:“你这是在侮辱我。”
猜到江逢不想说,他没再多问,将啤酒一饮而尽。
他开始还由着江逢灌自己,所谓一醉解千愁,他又不是没陪江逢一醉方休过。
不过慢慢地,卫景和就发现这哥们冲着酒精中毒的目的去喝,什么解千愁,纯粹是在糟蹋自己。
怕出什么意外,卫景和不敢再喝,一直拿着空瓶子和江逢对碰。等江逢醉了,他又趁着江逢不注意,偷偷把他的酒倒掉大半瓶。
折腾完已经到了半夜。
空酒瓶茶几堆不下,滚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。沙发地毯都被啤酒打湿了大半。江逢醉得不省人事,垂着脑袋坐在地上睡着了。
醉成这样,早知道叫几个菜。
大老爷们儿都糙,卫景和平时一个人住,不怎么回家,也不喜欢人伺候。江逢的样子要是不好好照顾,明早起来能难受死。他想了一会儿,决定找个临时家政来收拾残局。
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