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以为自己胜利了,声音越来越高昂。
“开除林夜!开除林夜!开除林夜!”
“同性恋没资格上学,也没资格代表学校参赛!”
“请学校做出正面回应!”
……
他们都是有着良好教育的富人,现在却聚在一起,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指指点点。好像开除了林夜,他们就能获得很大的好处一样。
江逢手脚冰凉,连拨开人群的勇气都没有。
他心里有一个声音,这个声音告诉他,这一切都跟他脱不了干系。
为什么林夜会被说同性恋,又为什么会被安上另一个骂名……
是因为跟他走得太近了吗?
江逢抓住一个家长的胳膊,想问问缘由。却被家长不留情面甩开。
他们魔怔了,他们只想把林夜拉下来。
或许他们是真的不想孩子和同性恋生活在一起,又或许他们的孩子会在林夜离开后得到属于林夜的奖项……
在江逢眼里,他们不再是人,而是张牙舞爪的怪物,他们想把林夜拆吃入腹。
江逢浑浑噩噩离开,连天色巨变,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都没感觉。
天边划过闪电,一道惊雷将江逢的灵魂劈了回来。
他才发现,他已经站在林夜的家门口了。
大门紧闭,林夜还被堵在学校么。
江逢用手背擦去下巴上挂着的水液,触得一丝温热。
他茫然抬头看着天空,想,雨水也有温度,人心怎么没有。
江逢没有等到林夜,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见到林夜。
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,他知道荣晟初中出了公示,取消林夜的一切成绩,这相当于落实了传言。只是荣晟初中对开除林夜这件事闭口不提,那些家长依旧不满足,每天跟上班一样,准时准点去学校门口闹。
放学,看不惯他的男生趁着林夜不在,又把他拉到熟悉的小巷子里欺负。
拳脚落在身上,他们笑得很刺耳,他们说他是脏的,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所以林夜也是脏的。
他们还说,林夜喜欢他,林夜不是个正常人。
江逢和他们打了一架,他没有反抗过,他们被他打得猝不及防,挨了几下后就走了,临走时还放狠话让他等着。
血迹顺着太阳穴流进眼睛里,江逢眨了下眼睛,泪水便被刺激出来,一发不可收拾。
南城多雨,江逢还没回家,雷声又轰轰响起来。
他今天依然没等到林夜。
或许林夜是想和他划清关系吧,这样也好。
这样也好……
曾经的欢声笑语闯入记忆,美好的事物一碰就碎。
江逢抱着膝盖蹲在门前,哭出声来。
他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没有了,他又是一个人了。
不知道哭了多久,脚都蹲麻了,江逢用衣服擦去脸上的血迹和泪水,缓慢站起来。
他听见了很久没听过的声音。
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,语气带着惊讶和心疼,他叫他,“江逢。”
头上多了一把伞,他被他温热的外套包裹着。
林夜一如既往对他很好,温柔地问他问题,“怎么在我家门口淋雨?家里的钥匙不是给你了么,想进去就进去,还是说钥匙不见了?”
江逢没有说话,林夜以为自己猜对了。
他半护着江逢,头顶的伞往江逢的位置偏了大半,“没事,小夜哥哥再给你找一把,我们先进去。”
“林夜。”江逢站在原地没有动,他问,“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来接我放学?”
林夜的表情微变,很快又恢复正常,他伸手揉了一把江逢湿漉漉的脑袋,“哥哥的错,明天就去接你放学。”
他开玩笑道:“我们家江逢怎么这么小气啊,几天没见,连哥哥都不喊了。”
江逢抬头看着他,眼底死水一片。
江逢说:“因为我不想让你当我哥哥了。”
林夜装出来的轻松散去,握着伞柄的手收紧,沉沉的目光落在江逢身上。
良久,他说:“江逢,他们又欺负你了吗?”
好拙劣的转移话题手段。是想让他解释一下身上的伤吗?
可江逢不想解释了。
他往后退了一步,和林夜拉开距离,整个人重新站在雨中。
江逢脱下外套,连同用红绳挂在脖子上的钥匙,一起递了出去。
林夜没有接,沉默看着他,像是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喉咙里苦涩一片,江逢艰难动了动唇,逼着自己把话说清楚。
他说:“林夜,你转学吧。我转不了,你转吧。”
“我们就当不认识,以后也别联系。你走了就别回来了。阿姨那么好,你说要转学,就一定可以转。”
林夜还是看着他,脸侧的肌肉绷得很紧。
举着衣服的